这会儿,苏婉蓉是真从金贵人眼中,看见自己期盼已久的那份不甘了,终是不免暗自高兴。脸上却挂着感同身受的苦涩,越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直攥的她生疼。“我的好姐姐,您先别伤心。这一切,也怨不得皇后娘娘。要怪,只怪那娴妃太会耍滑了。娘娘必然是被她蒙蔽,未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这下子,金沛姿可有些难以琢磨了。长春宫觐见之时,纯嫔刻意故作神秘,为的就是勾起自己的好奇心来。而跪安之后,无论自己怎么去问,她都置之不理,吊足了胃口。这会儿,竟然又如此开诚布公的言说了整件事的始末。将罪责归咎于皇后身上,其心不就是妄图令自己怨怼皇后么。
这怨怼之心还不曾显露,怎么纯嫔的话锋一转,又扯到娴妃身上了?金沛姿垂下眼睑,不去看纯嫔极富蛊惑的眼神,只在心里偷偷的忖度。莫非她的本意,就是在娴妃身上?
“姐姐想什么呢?”苏婉蓉未免金贵人多想,绵软的口吻柔柔的搅乱了她的思绪:“是否也觉得娴妃,并不是你我看到的这么简单?”
顺从的点一点头,金沛姿不愿意在纯嫔面前显露心迹。这种时候,越是茫然越是懵懂,越是愤慨越是躁动,就越能让纯嫔相信自己真就是沉不住气,极为容易被蛊惑的性子。或许这样,才不至于令纯嫔花太多的心思在自己身上。
“所以姐姐,你可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苏婉蓉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被娴妃迷惑,往后她的恩宠必然要盖过慧贵妃去,更别说你我之流了。”
金沛姿摇一摇头,认真不已:“我便罢了,娘娘您可是有皇子的人,皇上必然心疼你。”
苏婉蓉浅笑辄止,却换了一种极为关心的口吻,神秘道:“姐姐想让皇上心疼,也并非没有办法。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帮衬你一把!”
“哦?”金沛姿来了精神,压抑着兴奋低声道:“是谁?求娘娘快告诉我吧。”
“太后。“苏婉蓉不紧不慢的说道:“姐姐别忘了,太后可是偏疼慧贵妃的,必然不会让娴妃独大夺了皇上的心。姐姐若是能得慧贵妃的信赖,同心同德的侍奉好太后,还愁会没有恩宠么?”言罢,苏婉蓉从袖子里取出一长纸:“这个想来姐姐您也用得上,抓紧时间用着。”
金沛姿疑惑的接到手里,可毕竟天色已晚,宫灯昏暗,不急在这一时看。“是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一索得男的好方子。”苏婉蓉笑靥如花:“不瞒姐姐,我便是靠它才有了永璋呢。”
金沛姿脸一红,手便握得紧了一些:“当真有效,那便太好了。可惜……”
“嗯?”苏婉蓉看她本是欣喜,可只一眨眼的功夫,又愁容满面:“可惜什么?”
“臣妾不知何时才能见皇上一面,再好的方子怕也是不顶用的。可惜了娘娘您的一番心意。”金沛姿仰头,看着天上寂寥且并不明亮的星星,是真的伤了心。“皓月当空,群星围绕,看似宁和。又有谁知道这孤苦冷寂的滋味儿?”
苏婉蓉附和了几句宽慰的话,也不禁垂首想起了心事。金贵人素来对皇后唯命是从,必然不会轻易受自己的挑唆。于是,将她的怨怼与猜忌,尽数归咎到娴妃一人身上,才不会浪费了她心里囤积的嫉怨。
何况皇后偏私娴妃,根本是不争的事实。久而久之,金贵人必然因为怨怼娴妃而迁怒皇后不公。到时候,她的心便再也不能效忠于皇后了。
水滴石穿,或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但在苏婉蓉看来,只要能令皇后孤立无援,费多大的劲儿使多少心力都无所谓。毕竟永璋还小呢,她还有足够的时间为他的将来打算。
“纯嫔娘娘,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您与金贵人速速前往宁寿宫侍疾。“薛贵宁大老远的就嚷嚷,这响动声于此静谧的夜晚,震耳欲聋。
“前往宁寿宫侍疾?”苏婉蓉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后所居的可是慈宁宫。莫非是裕太妃有什么不测?这可就奇怪了,和亲王不是正打算接裕太妃出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