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蓉看着娴贵妃,不由得冷冷一笑:“娴贵妃觉得本宫多事也无妨,难道你就没有你自己身上,可出些我昔日的影子么?”
扑哧一笑,盼语的脸色由晴转阴,由阴转冷,变了几变之后,终于是恢复了气定神闲超然物外的高贵样子。“纯贵妃这话,我却不知道您是在讥讽自己,亦或者是我了。只是本宫眼拙,未必能的清楚纯贵妃的用心,也说不好您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稍微扬起秀眉,眼底的冷意便缓缓透出来,盼语丝毫不理会纯贵妃的求情,凛起疏远又拒人千里的笑容:“但说破个大天来,今儿的事儿也与纯妃你没有任何干系。怡嫔对本宫犯上不敬,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本宫都该令行贵妃之责,好好提皇后娘娘惩戒宫嫔,肃清宫规,所以本宫奉劝纯贵妃一句,既然是有孕了,就好好回宫歇着安安静静的养胎便罢。这样的事儿,您还是别操心为好。“
这番话说完的时候,小太监呈上的竹板早已被木澜紧紧握在手里了。她的眸子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两位贵妃,这会儿得了娴贵妃的命令,更是手起板落一点不带含糊的打在怡嫔的掌心,那脆快的响声,震得人眼皮突的一跳,很不是滋味。
柏絮妤没想到娴贵妃会如此严苛的责怨自己,心里又气又恼,眼泪更是憋不住的往下掉。谁知道木澜下手极重,又飞快,基本上这一下的疼还没缓过来,那一下子就已经落下。此起彼伏的脆响声,每一下都是力道浑厚,不一会儿的功夫手心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
几次想要挣扎,柏絮妤都没有成功,钳住她手的宫女儿看似娇嫩柔弱,却个个都十分有力气。指头都恨不得能给她掰下来一样。
“娴贵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怡嫔她知错了。求您看在已经责打训诫的份儿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陈青青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眼见着那掌心都打的渗出血来,她也不得不跪着向前两步,哀哀求饶:“说到底,这些闲篇烂话也只是妄图空穴来风的后宫讹传,到底不是出自废品之口,也是怡嫔一时的口快才将听来的话又复述一遍。在她心里并没有半分对娴贵妃娘娘您不敬之意。”
苏婉蓉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密密麻麻的冒出来,怡嫔凄厉的惨叫声以及婉贵人哀哀的求饶声、竹条爽脆的拍打声,都让她觉得格外难以消受。耳朵边儿上,好像一瞬间飞过成千上万只绿豆的苍蝇,嗡嗡响个不停,只吵的脑仁生疼。“娴贵妃,既然事情仅仅是怡嫔听回来的讹传,就此作罢也就算了。人你已经罚过了,权当是小惩大诫,相信后宫往后再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风澜。”盼语凝眸为笑:“送你家娘娘回去歇着,若是她有什么不好,本宫可担待不起。”言罢,盼语幽幽的白了纯贵妃一眼:“您要当好人,本宫不拦着,可也得分分时候,看看是谁这里主事。别自讨没趣。”
苏婉蓉也并非完全没有脾气,听到娴贵妃出言不逊,她还是觉得胸口有些窒闷。“风澜,咱们走。”纵然如此,她依旧没有当面与娴贵妃顶撞,在她看来,娴贵妃才是太后真正有意捧着的人,且说她从未诞下孩儿,却能与三度有孕,诞下两位二阿哥的自己并尊贵妃,又怎么会没有皇上额外的眷顾呢。
这么一想,苏婉蓉倒是另有法子了。“本宫在这里不便多话,怡嫔,你可别怪本宫救不了你。”
在柏絮妤看来,无论是娴贵妃还是纯贵妃都是让人唾弃而又讨厌的人。所以,即便是纯贵妃替她求情,她也根本就不领这份虚情假意。而纯贵妃所为的好心,不过是想明着暗着和娴贵妃较一较劲儿,看看到底是谁更能撑起后宫这片天下。
“有罪当罚,即便是打死了臣妾亦没有半句怨言。”柏絮妤只觉得贝齿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娴贵妃娘娘要出气,尽管使劲儿打就是,到底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秀贵人在怡嫔身后捅了捅她,示意她不要再说这样的重话了。
可柏絮妤早已经恨红了眼,哪里就顾得上旁人的劝阻:“臣妾不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既然娴贵妃娘娘要臣妾背负这样的罪责而死,那臣妾就心甘情愿的去死。总归后宫里的讹传不会因为臣妾一己之身而消亡。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臣妾偏不信娘娘能堵住臣妾一张嘴,还能堵住千万人的口么?”
苏婉蓉露出一个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细微笑容,只将手搁在了风澜的掌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盼语却像是正在火炉边淬炼的烧红铁块,滚烫的身子被猛地浇下一盆冷水,那沸腾炸开的声音该有多么的强烈可想而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猛的站起身子:“本宫打你是打错了,本宫打你也堵不住众人之口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