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澜虽然一心想要为慧贵妃报仇,却还是听进去了嘉妃的话。手一抖,簪子就掉在地上。那一声“哐啷”似乎很是震撼,三人的心均是抽搐一下,目光谨慎的瞧了又瞧,才终于慢慢的平复了紧绷的情绪。
“来人……”
“不,姐姐。”其其格知道嘉妃是想叫人进来,制住碧澜,遂忙不迭的打断了她的话。“事情因我而起,碧澜说的一点都不错。我也早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一切惩戒,既然如此,不妨就为昔日的事情偿还罪孽。”
金沛姿不解的看着她,疑惑问道:“妹妹你别犯糊涂,无论你与碧澜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或者已经做了什么都是无用的。皇贵妃终究还是活不过来。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冷静一些,此事不妨从长计议,太后老谋深算,若是知道你们有这样的心思,必叫你们身首异处。”
“奴婢没有什么畏惧的,能支配的,也仅仅剩下这条性命。谢嘉妃娘娘记挂,可奴婢为了慧贵妃,什么都舍得出去。”碧澜几乎咬碎贝齿,从牙缝里挤出狠话:“就算是冒险入慈宁宫行刺太后也在所不惜,赔上奴婢全族的性命,亦无怨无悔。”
其其格不敢苟同,清冷一笑:“断送在太后手上的性命何止千万,但已经足有,不能再多了。碧澜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也能体会,只是用你的性命冒险去行刺太后,即便是事成,你的族人也会遭受牵累,终究太不值得了。若是你信得过我,让我好好算计算计,咱们从长计议,一定能想出一个好法子,保全自己又达到目的!”
金沛姿知道这两个人是主意已定了,也不好再劝什么,点头附和:“这也是个折中又万全的法子。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只怕你死了,仇也没能得报。所以从长计议有从长计议的好处,十拿九稳的胜算,才是咱们当务之急要谋划的东西。”
碧澜见两位妃主言之凿凿,丝毫没有诓骗的意思,不免动心。是的,她的确不怕为慧贵妃而死,只怕自己能力不及,还未报仇就已经被太后了断了。“此事本就与嘉妃娘娘无关,如今奴婢不懂事,无端端将娘娘您牵扯进来,在这里请受碧澜一拜。”
金沛姿扶了她一把,将人托起来:“后宫之中,鲜有姐妹深情。皇贵妃能与你相知心,亦是她的福气。我也不过是个寻常人,怎能不感动不羡慕。何况私心里,我也希望太后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若此,皇后娘娘也能松一口气。”
其其格略微颔首,心里却有个大胆的猜想。太后明明已经劣迹斑斑了,为何皇上与皇后就是不出手惩治呢?加之日前寄送回家的书信也得到回复,囚禁在自己母家的那个可怜女人,不过是昔日与太后争宠的手下败将,先帝的其中一位宫嫔,却不是皇上的生母。
所有的猜想,都变成了空想,其其格也是真的倍觉失落了。“太后身边有一些神秘的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潜伏在宫里宫外,却随时能与太后互通消息。而宫中戍守的侍卫也好,城门防备的兵士也罢,都如同虚设。但凡是太后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奔走各处,为太后分忧甚至杀人。所以,这些年来,即便太后久居深宫,对六宫的事情也格外的清楚。”
碧澜听到这里,恨意便逆袭上脑:“难道紫禁城就由着她只手遮天么?难道就没有人能够与太后抗衡么?”
“会有的。”金沛姿轻轻拍了拍碧澜的肩膀:“为今之计,要想法子安顿好你才可。你若是没有按照皇贵妃的谋划而出宫,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头摇的如同小儿手里的拨浪鼓,碧澜怎么都不肯:“即便是死,奴婢也绝不出宫。除非慧贵妃娘娘大仇得报,否则出宫又如何,奴婢不过还是一具行尸走肉。”
“罢了。”金沛姿知道碧澜对愉妃还是不能全信的,便只得另作安排:“我身边还却个择选花枝,装点内室的丫头,若是你愿意……”
“奴婢愿意。”碧澜毫不犹豫:“莫说是修剪花枝,装点内室,就算要奴婢浣衣刷洗恭桶又如何不能了。”
言罢,三人均是长久的沉默,满怀心事。
甩开了叶澜拦挡在身前的手,盼语趾高气昂的步入内寝之中。空气里的檀香味儿浓郁的有些呛人,且也并不是极好的东西,比之从前竟要次等许多,叫人惋惜。“那些奴才也是大胆,竟然连太后的东西也敢不经心,臣妾未能尽心安排,委屈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