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兰昕缓缓颔首,将手搭在弘历伸出许久的厚掌上。这是不是就算和好了?触及心肠,兰昕只觉得鼻子发酸,其实若不是深爱,她又怎么会怨他薄情?
一阵清幽馥郁的风,吹落几片梧桐叶。兰昕走在树下,落叶轻轻的掉在肩上。
“别动。”弘历唤住她,温热的目光里透着一股缱绻之意。“让朕来。”轻轻的将那片落叶托在掌中央,弘历掸去宝石蓝旗装上的浮尘。“朕新得了一块青琅玕,叫人精心打磨之后,做成此串。
从袖子里小心的掏出一条好看的珠串,弘历动作舒缓的替兰昕带在颈上:“此石颜色瑰丽青翠,花纹优美,十分好看。却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纹路,正如同兰昕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一样,永远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过分煽情,弘历哂笑:“许是这话朕从前翻来覆去对你说了好多次,你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但每说一次,朕都是无比认真的。不是为了好听才说,而是为了让你知道,朕一直都没有怪你,一直都把你放在心上。”
握着兰昕的手,弘历轻轻将那玉手搁在自己的胸口:“再多的误会也好,非议也罢,朕都不想理会,唯独你的在意,朕不得不去想。不得不放在心头,只因为是你,兰昕,只因为是你啊。”
“臣妾明白。”兰昕顺势轻轻贴在弘历的胸口,久违的龙涎气味萦绕心头。她不知道皇贵妃薨逝之后,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却没有去找皇上的原因是什么。可能,爱了这样久,爱的这样累,她也想尝一尝被呵护的滋味。
风澜不想在御花园里闲逛竟然还能遇着六阿哥,欢喜的不行,急匆匆道:“贵妃娘娘您看,那不是六阿哥和乳娘青锁么?六阿哥跑的可真快,身后的奴才都跟不上了。”
彼时,苏婉蓉正倚着亭柱绣着婴儿的肚兜,听风澜的话音儿,她赶紧顺着去瞧。果然见到永瑢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是永瑢,本宫好些日子没瞧见她了,真是想得不行。风澜,走,咱们过去瞧瞧他。”
“娘娘,您身子重,怕是追不上六阿哥。不如这样,奴婢去接六阿哥过来,好好陪娘娘您玩一会儿。”风澜说的一点也不错,由春至夏,转眼纯贵妃的身孕已经足有六月。这段时间以来,有过娴贵妃那一次的惊险,皇上与皇后竟事无巨细的关怀,倒是比以往任何一次有孕都过得惬意轻松一些。
“也好。”苏婉蓉抚了抚高高挺着的肚子,连连道:“快去,本宫真是很惦记永瑢。”
“知道了。”话音还未落,风澜已经风风火火的奔了下去,三两下就跑到六阿哥前头,将他拦下。“小阿哥,你可认得我么?”
永瑢并不理会面前的风澜,只是躲着他继续想要跑,生怕让后头的奴才追上。
青锁离得近些,连忙走上前福身,扬声向亭子里的纯贵妃行礼:“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青锁不必多礼。”苏婉蓉站起身子,朝她招手:“快,领着永瑢过来,让本宫瞧一瞧。”
“是。”青锁快走两步,将六阿哥抱在怀里,连连哄着:“六阿哥别跑了,瞧你,这一身的汗。快去给纯贵妃娘娘请安。”
永瑢还不到两岁,只会说简单的话。因着是青锁带大的,对她也十分的信从。这会儿落到青锁怀里,他只是咯咯的笑,并没有反抗或者闹情绪。
“给我抱抱。”苏婉蓉迫不及待的伸长了双手,想要从青锁怀里接过永瑢。
青锁迟疑,忧心道:“贵妃娘娘有着身子,怕是不能受累。不如奴婢抱着给您瞧可好?六阿哥,快给贵妃娘娘,叫额娘。”
“不碍的。”苏婉蓉是真的很想永瑢,坚持要抱。情锁拗不过她,也只好松开了六阿哥。
谁知道永瑢才落进她怀里,便开始又踢又踹的挣扎起来,奶声奶气的哭个不停:“我要额娘,我要额娘……我要额娘。”
苏婉蓉大惊失色,一是没有想到永瑢这么大的劲儿,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二是,她不知道,原来在永瑢心里,额娘根本就是皇后,而自己不过是个连抱也不能抱的陌路人。“永瑢,额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