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云急忙先给少妇的刀伤处止住血，伸手一试她的脉搏很微弱。高山云心中一惊，她的伤口在要害处，又被拳打脚踢了一顿，恐怕是不行了。

还有很多疑惑需要问她，现在还不能让她死。高山云赶紧给她的身体中输入了一点真气，并把她带到了院子中，避开闲人。

少妇悠悠醒了过来，一触到高山云锐利的眼睛，她脸上一片慌乱。抬头时看到高贵英俊的东方煊，正探究性的盯着她，她的表情由慌乱转为了尴尬羞愧，掩饰性的低下了头，捂着伤口痛苦地皱着眉。

高山云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脸，确定她没有戴人皮面具。她和高玉茹长得一模一样，连表情都相同，按说她就是高玉茹，可她们两人的声音却不同，或许她故意改变了声音。如果不是为了掩饰，她昨天也不用一直戴着面纱，而且她恶狠狠的态度分明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高山云快速整理自己有点凌乱的思维：如果她就是真正的高玉茹，她一点武功也不会。这说明京城中那个武功歹毒的妖女根本不是高玉茹，而是别人易容成了高玉茹的模样，借用了她的身份。

高山云的目光锁住少妇的眼睛，诈问：“高玉茹，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老狐狸高松德把你远嫁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怕家丑外扬吧。何况附近了解情况的男人谁也不会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人，对吧。”

少妇的暗中闪过羞愧、愤怒、痛恨，被高山云敏锐的捕获到了。那是一种被揭穿丑事后的复杂眼神，像极了当日在相府，高玉茹当众出丑时的眼神。

少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硬是把怒火压下了，可她并不善于伪装自己。她恼恨地说：“你认错人了。”

“你在距京城这么远的地方，回趟娘家也不容易，想必你没回去参加老毒妇吕氏的葬礼吧。”高山云讥讽一笑。

“什么，娘……”少妇着急脱口而出，猛然意识到可能上当了，急忙改变了语气，“你说谁死了？”她激动之下，喷出了一口血。

“你刚才都叫吕氏‘娘’了，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没必要掩饰了。她临时依旧在床上瘫着，还死不了，不过你快要死了。”高山云岑冷地说。

少妇擦着嘴角的鲜血，捂着撕心裂肺般疼痛的伤口，她意识到自己生命垂危，求生的本能让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吃力地哀求着：“姐姐，我是玉茹……求姐姐运功救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只要你肯配合，实话实说地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会救你。”高山云淡漠地说。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什么都说，一句也不隐瞒。”高玉茹立马表态。

高山云冷厉地说：“如果你敢拿谎话来骗我，我会让你死得更难看。你先说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我在祠堂里被关了几天，发起了高烧，声线差点坏掉，后来治好了嗓音就变了。父亲说这样更好，可以掩饰我的身份，他让我学着模仿别人的声音，听起来彻底和以前不一样。”高玉茹如实到来。

“老狐狸真是老谋深算，他是嫌你丢人，你是什么嫁过来的？”高山云冷笑着问。

“大约半年前，我病刚好，父亲就让人带着我上路了，他托人给我物色了一个外地的富商。我嫁过来后衣食无忧，只是丈夫时常外出经商，他嫌我不能生育，在外面养了几房姨太太，我不甘心，才背着他找男人的。”高玉茹委屈地说。

“不用给你自己找理由，你还未出嫁时就在家里偷男人，这一点你深得吕氏的真传，你们母女俩都是不要脸的荡妇。”想到伤心往事，高山云怒火中烧。

高玉茹被骂，敢怒不敢言，唯恐高山云不肯救她，她低声乞求：“姐姐，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吧，咱们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闭嘴！你还有脸说这句话，如果你把我当一家人，又怎会伙同秦枫那个畜生掐死我，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高山云越说越生气。

东方煊见高山云气得小脸煞白，他急忙走过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温声说：“云儿，别生气，你去那边休息一会儿，我来审问她。”

“不用，我问就行了，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高山云冷若冰霜，“小毒妇，你这半年来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路途遥远，父亲不让我回去，不让我在熟人前再露面。”高玉茹伤心地说，她知道父亲为了自己的面子，把她嫁过来的那天，已经把她抛弃了。

“那高松德、高玉瑱有没有再联系你。”高山云细致的问。

“没有，这半年来我一点娘家的信息都没有，我甚至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还活在世上，我多么想回去看看母亲。”高玉茹声音中带上了哭腔。

“自作孽不可活，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高山云看她这样子不像是装的，照她这么说，她完全不知道那个妖女借用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妖女到底是谁，看来只有回去审问高玉瑱才知道。

高山云继续问，“你和昨晚的那几个刺客，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

她连这个也知道，高玉茹有些惊讶，既然被她识穿了，高玉茹不敢不说：“昨晚晚膳后，有个蒙面人突然从窗口飞进了我的卧室，让我配合他们杀了你俩，我不敢不从，便答应了他。”

“有人要杀我，你应该是求之不得，于是你向刺客说把六皇子留给你来解决，让他们去行刺我。你想用迷烟把六皇子迷晕，结果事情败露，你狡猾的找了个说辞，把责任推到了刺客身上。六皇子出去时，其中一个刺客帮你解开了穴道，用丫鬟代替了你，对不对？”高山云冷静地分析着。

高玉茹惊问：“你怎么都知道！”

“但凡有脑子的人的，当然能想到你这个毒妇、荡妇会怎么做，是不是一共有四个刺客，他们是什么人？”高山云犀利的目光盯着她。

“对，一共是四个刺客，他们的身份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一点也不肯透露，只让我乖乖配合。”高玉茹无奈地摇摇头。

“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浪费我的时间。”高山云知道审问不出什么，随即说，”煊，我们走。“

“姐姐，好姐姐，你说过要救我的，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半点也没有隐瞒，求求你看在我诚心改过的份上，救我一命吧。再怎么说，我们两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呀，咳咳……”高玉茹一看高山云要走，她大急，吃力地往前爬着，嘴里又喷出一口鲜血。

高山云的头脑“嗡嗡”响了几下，属于本尊的善良令她有些不忍，她脚步一顿说：“不是我不救你，是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上次我没有杀你，让你多活了半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结果你还是风流不改，终究是吃了它的亏，做了个短命鬼。你安心上路吧，我会让你的仆人把你厚葬。”

高玉茹面如土灰，她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爬过来哀求东方煊：“六皇子，奴家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心生爱慕。昨天晚上奴家是情不自禁，还望六皇子恕罪，看在半年来我对你牵肠挂肚的份上，求你救救我吧。”

这番话，高山云听了直作呕，小毒妇还真好意思说，不要脸的东西。

“可惜，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心生厌恶。云儿说得对，你没得救了。”东方煊鄙夷冷嗤。

高山云和东方煊头也不回地并肩向外走去，高玉茹彻底绝望，本来她已经奄奄一息，硬撑着一口气，想让人救自己。这下已经毫无希望了，她顿时泄了气，无边的嫉妒和仇恨涌上来。

她只觉得伤口猛然被撕裂，她声嘶力竭的怒骂：“你，你们好绝情，我咒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不得善终。高山云你个贱货、废物、窝囊废，以前我成天折磨你，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高山云心中对高玉茹残存的一丝怜悯，在她的诅咒声中全部消失了，她就是一条毒蛇，一匹饿狼，根本不值得人怜悯。

高玉茹口中喷出几口鲜血，在狂怒中咽了气。

高山云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大宅门，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既有企图杀害自己的仇人终于死了的畅快感，又有一种淡淡的苦涩。

东方煊歪头看了看她，他大手一伸，握住了她的小手，给她一种无言的力量。

高山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两人骑在马上，远远把那个宅院抛在了后面。

高山云皱眉说：“我不明白那个妖女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