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怡然的怒火,已经快要将他吞噬,打小,封君然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是太子,打着明黄的仪仗,一身华贵的太子袍,龙纹加身,而自己,总是被母后念叨,太子如何如何,他又如何如何。
明明六年的时间,兔子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是自己守护,这个男人又做过什么?回来先是利用兔子博得父皇好感,而今,竟然在小丫头十四岁前四个月,将人,将人……
“平阳王,父皇虽然赐婚,但是却未曾有婚期之前便入门的道理!”
封君然无视四弟的怒容,大氅将小丫头缠绕的紧紧的,兔子只能想绕在茧中的蛹,扭动着身子,却总也逃不出这个人的怀抱。
冷漠的男人低头瞧着她,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本王领了父皇旨意回柱洲平叛,怕误了婚期,带人走又有何妨?”
封怡然沉下脸:“那为何平阳王不带走王茜,她得肚子里,还有王爷的骨肉!”
一句话,让叶小小挣扎的身子一僵,桃花眼惊讶的盯着面前的人。
骨肉?孩子?跟王茜?
桃花眼中满是惊愕,透着失望,于是方才还带着表情的小脸慢慢的沉寂,终究化作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容,透着疏离。
“放开我!”
她觉得肮脏,觉得不堪,心中涌动的,是难以遏制的怒火,封君然是她见过的,不管是书里面写的,还是听说过的,最肮脏的男人!
平常人三妻四妾尚且自知要将人迎进门,而这个人,那一日对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跟王茜,还有了骨肉……不是明明知道,她跟王茜的关系么?不是还在国子监当着自己的面将王茜丢入湖中的么?可怎么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连骨肉都有了,而今,还要抛弃妻子的,只带着自己离开,这到底算什么?封君然你到底算什么?你真的还是六年前冷寂的的立在紫藤架下看书的翩然少年么?什么时候你也已经被皇宫的纷扰浸染的失了本色?
愤怒就像燎原之火,转瞬之间,便熊熊燃烧了。
“放开!”
叶小小冷斥一声,猛地从怀中挣脱出来,身子被大氅包裹,一挣扎人便从温暖的怀中滚落,咚的一声跌进车里,封君然一惊,想要伸手的时候,人已经挣扎着起来,挪向车门。
封怡然心下一喜,下意识地便要伸出手,将人抱下来。
马车上,封君然异常冷漠的瞧着这一切,细长眼越发的深沉,黑到极致,便是无边无际的幽暗,阴冷的,让人想要远远的逃开。
气氛,一时之间紧张起来,魏有停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的移开一点点,围在马车周围的千余人都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老早就听闻平阳王为人阴狠,毫不留情面,而今只这一个眼神,就让人冷到骨头里,连身下的马儿都胆怯的踏了踏蹄子,似是想要离去一般。
而就在此时,不知道哪里射出一阵箭雨,唰拉拉的落下来,锋锐的箭头咚咚咚的扎进马车厚重的木壳,扎进马匹厚实的皮肉,马儿嘶鸣一声,顿时惊慌失措,千余人的马队变得不再安静,马蹄扬起,再狠狠地踏入脚下的土地,顿时踩出一个极深的土窝,而后便嘶鸣一声,径直跪了下去,马上的人不得不顺势滚到地上,惊惧的抽出腰刀,警惕的瞧着四周。
密林里,锋锐的长箭呼啸而出,不多时,地上便横七竖八的满是尸体。
“平阳王,竟然下如此很手!”封怡然大怒,转头瞧着马车上的人,才发现,人家的目标,是身后的马车!
漆黑的马车几乎被射成了刺猬,封君然将嫩兔子护进怀里,脊背露在外面,紧致的后背上,一只长箭深深的嵌入皮肉,只留一截雪白的羽尾,迎着风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