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然笑眯眯的坐在自己原来一直坐着的位置,背后便是敞开的木格子窗,冷冷的风吹进来,吹散了他一头乌黑的头发。
小柳见状便要起身去关上窗户,男人却伸手阻止,窗户外面,不用去看他都知道能看到什么。
皇宫,巍峨的皇宫,长安城内最高、最奢华、最大、最庄严的建筑,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埋藏了太多的血泪,那里有自己永远不能忘怀的女人……
封羽然摇着扇子,眯起眼睛,静静的聆听着小柳的吟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轻柔的声音铺开在冷冷的寒风之中,激的封羽然忍不住瑟瑟发抖,但他就是执意不肯关上窗户。
冷风可以让他保持清醒,不会被尘世纷扰,让他越发的冷静。
半晌,那眯起来的狐狸眼慢慢的撑开一条缝隙,封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来。
“小柳,你想离开这里么?”
唱歌的人一愣,仰头看着靠在小榻上,迎风而坐的男人,青灰色的乌云衬在他的背后,深色的屋脊连绵在脚下,远处点缀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枯枝交错,织出一片暗淡的色彩,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在长安迷离的背景之上,撑开他细长的眸子,冷冷的望过来,小柳只觉得自己快要淹没在这双浓黑且不带有半点感情的眸子里了。
“小柳……愿意跟着爷,刀山火海,都跟着爷去!”
封羽然翘起嘴角,细长的眸子又眯成两道月牙儿,他懒懒的靠回小榻,一点点收了折扇,淡淡道:“我要你做一件事,这件事,若是你说出去,谁都救不了你。”
小柳咬紧了嘴唇,点头道:“小柳乐意做!”
“好!”
封羽然用扇子轻轻敲着掌心,喊道:“老鸨,爷要赎人!”
话传到老鸨子耳朵里,自然是喜上眉梢,但是进了屋子里,她还是努力哭丧着脸,抹一把眼泪儿:“爷,小柳可是我们的台柱子,多少客人来我们这里,就为了看她一眼……”
封羽然抽出一叠子银票,丢在地上,从窗户里涌进来的风卷起地上的纸张纷纷而起,刹那间恍若在屋子里绽开一片落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老鸨子见状连忙跳起来抓着银票,带看清了上面的金额,笑得都快要合不拢嘴了。
封羽然径直站起来,走到小柳面前,径直将人打横抱起,慢慢的往外走去。
小柳红了脸,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前,静静的聆听着衣衫之下心脏有力的跳动,人生头一次,能跟自己喜欢的男人靠的这么近,这辈子值了,就算死也无憾了。
安阳王从花柳巷抱回来一个女人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封怡然的耳朵里,沐阳王冷笑一声,淡淡道:“还以为老五不近女色,原来是好野味这一口。”
野花虽好,但是皇宫里的那一株家花,却更芬芳,更高贵,刺儿也更多!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按计划,一点点的,拔掉她的刺!”
玫瑰没了刺儿,便可以任君采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