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房屋在颤抖,周围的一切,变得不太真实起来。
甚至我们一行三人的身子,也变得有些虚幻。
“其实,你喜欢她的,对不对。”
我拿着秋月梅的信,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马睿瞬间就炸了:“我喜欢她?
她又丑,又老,又笨,又胖,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地方吗!”
我摊了摊肩膀:“或许,你已经习惯了她对你唯唯诺诺,习惯了她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
很少有人能做到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这种爱,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她最聪明的地方,变成你最熟悉的一部分,让你永远没办法离开她。
温水煮青蛙,到了最后,你的世界里,也只剩下她一人了。”
“你放屁!”
马睿破口大骂。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和胖护士调情,别告诉我,你喜欢那个比男人还男人的胖护士?”
“我只是想让她难受罢了。她对我做过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她强行拥有了我的孩子!
而且……
当她成为织女后,我的皮,真的被她扒了……
她还逼我吃人,把我变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为了把我困在她身边……
她在织女的游戏室隔壁,开了个小孔,让我住在床下的地洞里,有人玩游戏的时候,强迫我看别人扎我的眼珠,撕扯我的人皮。
这种畜生……你对我说,我喜欢她?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几乎是咆哮着,对我吼道。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她后来不喜欢你,看来你应该也不会介意了。”
马睿冷哼一声:“那个蠢女人,这辈子只会一件事,那就是喜欢我。像苍蝇一样缠着我,她要真不喜欢我,滚得远远地,我烧香还来不及。”
我扬了扬秋月梅写给他的情书:“这上边的字,是她写的吧?”
清一色的‘我爱你,马睿’。
字迹清秀,隽永。
如果秋月梅有她写的字一半好看,我估计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
马睿点了点头。
我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条,团成小球,扔到他怀里。
“那你再看看,这上边的字,是否也是她写的?”
纸条,是我在张长宽的写真杂志中找到的。
上边写着这样几行字:
纺织厂新址即将竣工,由我和‘那个贪得无厌的男人’负责。
现在已有六头柱,增长迅速,但有只苍蝇一直在暗中搞鬼,我知道他是谁,所以他很快就要死了。
解决掉这些事情后,我就求‘阎王’让我到你手下办事。
我永远臣服于你的膝下。
永生永世不分离。
落款是厂长,收信人处,画着一朵很好看的玫瑰花。
字迹隽永,和秋月梅从小写到大的那封情书,一模一样……
马睿的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她爱喜欢谁喜欢谁……跟我有屁关系……老子恶心她,像恶心癞蛤蟆一样!”
眼泪,从他眼角滴落。
“不……不可能……这不是她写的……她怎么会喜欢别人……”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疯狂了起来:“那个女人,把我害的这么惨,就是为了能够跟我在一起!
没有我的允许,她怎么可以喜欢别人!她叫秋月梅!她是织女!没人管她叫过厂长!
这不是她的字,是你拿来骗我的!对吗?”
手术室,像是要坍塌一样,里边的物品东倒西歪,大量灰尘,碎掉的石块从天花板掉落,将里边搞的乌烟瘴气。
我听到了微弱的破裂声。
他编织的‘执念牢笼’,有要断裂的迹象。
他的情绪,不稳定到极致。
“你这么多年,都在重复这一场景,是不是秋月梅的字迹,你比我清楚的多。
她这样对你,只是为了让你变成人柱,沦为她的道具而已,她从来没有一瞬间,是真的爱你的。
你虐杀她的时候,心里生出过爱意吗?
事实就摆在你面前。你只是她向玫瑰花代表的那个男人,献上的礼物!
真可悲,没想到到头来……你喜欢的女人不喜欢你,但你却沦为她的奴役……”
我推波助澜,激化他心中的痛苦和不安。
秦煜说柱的‘执念牢笼’,承载着它最痛苦回忆的时候,我就在纳闷,为什么他的痛苦回忆不是他被剥皮,而是他杀秋月梅的场景。
他对秋月梅,早就因恨生爱,把她当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他面对卑躬屈膝的秋月梅,不愿承认,也不肯承认。
他最大的痛苦,就是杀了秋月梅,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不可能……
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丑女人,除了爱我什么都不会……
她怎么连爱我,都不会了呢……”
马睿抱着秋月梅血肉模糊的尸体,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对秋月梅的爱已经习以为常,他这一生,都在对抗秋月梅的爱。
他这一辈子,都毁在秋月梅对他的爱上。
但是忽然间发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对秋月梅,恨也好,爱也好,他的感受,对于已经不爱他的人,重要吗?
咔嚓一声脆响。
像是锤子敲在镜面上,我周围的环境,忽然间破碎了……
天旋地转,碎片纷飞。
柱的‘执念’,遭受不住极致的痛苦,断开了。
但就在这惊天巨变发生的刹那,我忽然发现了一件,恐怖至极的事情……
颠覆了已知的一切!
仓促将一样东西塞入裤兜,我的大脑,彻底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