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空间,非常狭隘。
能听到我们每个人的心跳声。
卢月月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奶香味。在恶臭的种子公寓内呆久了,闻着这香味,让我感觉心神愉悦,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我妈妈走了……
我刚才看到她的遗体在玉柱上,一动不动。
她虽然天天杀人,还囚禁我,不让我跟别人接触……
可她走了,我还是感觉好舍不得。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你说,我母亲要是不杀人的话,该多好。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卢月月哭得梨花带雨。
我摸了摸她的头:
“你妈妈不是一个好人,但对你而言,她应该算是一个好母亲吧……
在她所处的环境下,她为你做了她能做的一切……
她之所以会被囚禁在种子公寓,是因为不愿让你父亲玷污你,所以,才想找种子公寓的‘神明’帮忙,让它带走你的父亲。
可惜种子公寓的神明,是一尊邪神。
佛子带走了你的父亲,但代价却也是惨痛的。
不仅你母亲被囚禁在这里,它更是提出了,要将你供奉给欢喜佛陀做缘侣的要求。
你母亲自然是不同意的,她希望你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未来。
她听说当上种子公寓的管理员,就能够自由的进出公寓后,这才拿起屠刀开始杀人。
目的,就是想有朝一日,当上种子公寓的管理员,将你给送出去。
至于她不愿意让你跟别人接触,应该是因为被伤害,被欺骗的次数太多,所以害怕了吧。”
我在有求必应屋内,看到了绿头发祈求佛子的整个经过,所以对来龙去脉,知道的一清二楚。
“怎么可能……”
卢月月失声痛哭:“真是这样的话,我母亲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她不许别人跟我说话,可她自己都很少跟我说话……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呢?”
我叹了口气:“可能你母亲认为她是一个坏人,怕你跟她接触的久了,也会堕落吧。
就像你母亲说的那样,她认为你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哪怕深处泥沼之中,她也想呵护你长大,不想让你被污染掉……”
卢月月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哭了许久后,忽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了一样,抓住我的手道:
“我妈妈告诉过我,神明能够帮人实现心中的愿望,甚至是死者复苏这样的愿望。
佛子是一个坏人,它兑现了诺言,却以此来要挟我妈妈。
但最起码……
它兑现了我母亲的祈求。
你说空中的那个姐姐,她比佛子,甚至是欢喜佛陀都要厉害的多,肯定也有大神通。
我们认识很久了,我求她的话,她能帮我妈妈复活吗?”
“哦?”
我愣了一下:“你认得那个神秘女人?”
卢月月边哭边点头:“我没有见过她,但我听过她的声音,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每天晚上都要来我枕边,陪我聊天的姐姐。
她也是一个很孤独很孤独的人,这个姐姐对我可好了,平时很温柔的,你说,她能复活我的母亲吗?”
我想了许久后,微微摇头。
发生在黑白红孤儿院的事情,我现在还历历在目。
死者复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院长’几乎耗费了一生的心血和精力,复活了郭繁贸,让他一辈子活在恐惧之中,却也让自己一辈子活在复仇的执念之中。
她的心,早已被复仇吞噬,变成了行尸走肉。
所以目睹了这一切的杨柳,饶是她对马志强的感情也强盛到了极致,最终还是放弃了复活马志强的念头,而是决定带着他的骨灰,一起踏遍苗疆大地,看一看广阔苗疆的风景。
放下,比放不下更难。
却也更容易获得幸福。
“死者不能复生,这就是天道法则。
忤逆天道,必然是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算真复活了,你母亲也不会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道。
卢月月趴在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恨没有在母亲生前,好好和她交流,恨她把母亲当作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变态杀人犯,恨她不懂母亲的爱。
这种被鲜血浸染的畸形母女感情,让我也不仅叹惋。
我看了一眼那个站在浪花上的女人,想不到卢月月说的那个姐姐就是她……
我摸了摸怀中那枚粉红色的千纸鹤,卢月月让我找机会交给‘耗子尾汁’道长,我也一直没机会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