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苏墨在她的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一张檀木桌。
“如果不是,苏伯伯又何以会选择在这里与我聊天?”筱雨轻笑道,是否对他来说,那是一段荒唐的岁月,如今她的出现,惊扰了他们一家风平浪静的生活。
彼时,苏雷领了厨师呈上美味佳肴,精致的托盘,飘来浓郁的香味。
苏墨一挥手,他们无声退出。苏雷对他的恭敬和顺从,似父子,似家人,似随从,让筱雨看不真切。
“你和她一样,很聪慧。”苏墨道,目光幽远深沉,透着忧伤。
“不知道苏伯伯说的这个她是谁?”筱雨笑道。
“沈琉璃。”苏墨轻轻吐道,每吐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半生的回忆。
“好美丽的一个名字。”筱雨叹道,脸上波澜不惊。
苏墨疑惑了,为何这三个字竟不能引起面前这个女孩子神情的丝毫波动。是否,她与她仅仅是面容相似,可为何,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他总是看见琉璃的影子在重叠。
“是很美丽的一个名字。”苏墨失落地叹道,目光穿过她,穿过岁月时空,定格成回忆。
“苏伯伯,我和这个沈琉璃真的有这么长得像吗?”装傻是她现在唯一能做,也是唯一想做的。
“像,而且不是一般的像。”苏墨凝视着她。
“真的呀,我倒好想见见她哦。”筱雨不露声色地装出小女生的好奇心。
“我在找她,找了她二十多年。”苏墨的神情有掩饰不住的落寞流了出来。
“啊……”筱雨惊道,“她离开苏伯伯了吗?”
他也在找母亲吗?可是为何当初他们会分开,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母亲一生都只字未提。究竟是他抛弃了她还是她离开他?
她的一生,似乎都在极力地维护着这个男人。
“墨叔,夫人打电话来问您是否回家吃晚饭。”
黄昏里,一声沉重的叹息,合着海浪撞击礁石的声音,沉闷地,忧伤地传开来。
良久,苏墨才缓缓地说,“回去吧。”
“好!那我给夫人回个电话。”
“嗯!”苏墨淡淡地说。
一路上,苏墨都无法平静,她说她是孤儿,自小不知父母是谁,还是在婴儿时就被抛弃在一个蝇飞虫蠕的垃圾箱里,被一个好心的清洁阿姨捡到,吃着百家饭长大,后来阿姨去世,流浪至C市,被福利院院长收养。一切都好像无懈可击,他找不出她话里的破绽。
他的琉璃,是断不可能如此狠心地将他们的孩子抛弃的,更何况,据他所知,他的孩子,在七岁前都是和她在一起的。只是那一年,一场大火,他失了她们的消息。都说,她们已去了天国,只是他一直不肯相信。
“墨叔,你在想段小姐的事。”苏雷双手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苏墨那一片凝重的神色。
“苏雷,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这么相像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吗?”苏墨凝结了目光,穿过车窗,望着外面苍茫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