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情却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他的出现,不但意外,还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谁能想到呢?这个二十多年不曾在她生命里出现过的男人,竟也是楠婧的父亲。或许这也便解释了为何她们第一次见面便相互地有好感了吧,原是各自身体里有一半相同的血液在吸引。
只是,这一切,楠婧能接受吗?
还有,那个家族是不欢迎自己的,苏家老爷子的话依然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当年,那老头,也是如此威胁母亲的吧?
想想,竟有了脾气,凭什么那死老头子就可以理直气壮。棒打鸳鸯,若不然,面前这个叫父亲的男人和母亲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吧。豪门深深,深似海。倒是对那老头,忽生了恨意。
“我想去看看你的母亲,可以吗?”是恳求的目光,害怕她的拒绝。
迟疑了一下,筱雨终是将手指从咖啡杯上移开,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终归,是母亲深爱过的男人吧,其实她也在等着他有一天能去看看她吧。
从包里掏出小小的记事本和笔,摊于桌面上,刷刷地划过,撕下一页,然后推至他的面前,“这是她的墓地,去看看吧,她等了你一辈子。虽然有点晚,但终归是比不到的好!”
苏墨手握纸片,剧烈地抖动着,脸上两行清泪划过。他就要见到她了,只是已是阴阳相隔,何以,命运如此残酷。
她递给他一张洁白的餐厅纸,心中亦是一阵疼痛,眼角湿润,仰起头,用力地眨了几下,逼回泪腺。
“她是怎么死的?”他拭干泪问道。
“胃癌!。”筱雨淡淡地道,记忆里是母亲受病痛折磨腊黄的脸。
“该死的人是其实是我,若不是我这一辈子,她也不用受这么多的苦。”
“人都已死,许多事情都已经过去,说这些已经没有用。母亲到死也不曾后悔爱过你,想必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很幸福的,她的后半生便是靠着这回忆度过的。”筱雨望着窗外道,她怕看他悲伤的眼,如此真切。
她怕自己跟着一起掉泪。
为何,这么久,晗还不回来。
“这傻女人。”苏墨喃喃道,泪珠不觉间又掉入咖啡杯里。
是傻吧!筱雨叹息着,目光回转,看着他怔然的神色,手指几度欲抬起去擦拭他眼角的泪珠,终是没能鼓起这勇气。
是不习惯吧,还是心存芥蒂,有所顾虑?她真的不知道。
只知道当莫启晗回来时,她和他已经相对静默地坐了许久,彼此无语。唯有咖啡厅里轻扬的萨克斯在流淌,竟是一曲《回家》。只是,属于她的那个有父有母的家,从来就不曾完整地存在过。
回去的车上,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手指绞结地放在膝盖上。
他的掌心仍旧悄无声息地覆盖上来,带着宽厚温暖的气息,拉回他茫然的神思。她朝他笑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路沉默无语。
另一辆车,几经曲折之后,驶入东郊别墅区。暮色已沉,弦月已斜升。
彼时,蓝野在花园里浇花,看见苏墨从车上走了出来,脸上闪过讶异的神色,赶紧扔了水壶迎上去。
“老爷来了!”
苏墨不常来这里,突然而至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