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第一次在法国见到他，便知道他就是我爸。只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同时也是楠婧的爸爸，那一刻我感觉天意真的会捉弄人，世界竟这么地小。”

“傻瓜，这不是你的错。”他安慰道。

“其实我妈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半点关于他的事情，她希望我过自己的生活，也不希望我去找他，甚至叮嘱我，哪怕有一天遇见了，也不要相认。”

“为什么？”暗夜里，他的眉头微皱。

“那时候小，我又怎么能理解呢？我不理解为何我们在一个地方总呆不过几个月，在我记忆里，我妈总是带着我就是不停地搬家，不停地在各个大小城市里流浪。我不理解为何我本来跟着她的姓，把我托付给福利院的乔院长之后，非得改姓段，还不准我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的小名菲尔。直到前天，我遇见了一个人，才算是彻底明白。其实她是怕我在接触到那个大家族后，受到伤害。她一直都在保护我，她希望我彻底地断绝与苏家的联系，她不希望苏家发现我的存在。”

“你遇见了谁？”他的眸珠突然地张开，那冷戾光芒隐藏于黑暗中。

“我也不知道是谁？一个老爷子，我猜想他可能是楠婧的爷爷，突然地给我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叫我滚离这个城市，不要在苏家人面前出现。”

“你这个笨女人，怎么也不知道跟我说。”他更紧地搂着她，低吼着，有些生气，有些心疼，有些担忧。

“我本来想跟你说的，看你睡着了，所以就……”

“傻瓜，以后不管我有没有睡着，你都要告诉我，你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多担心吗？”他抱着她的头紧紧地按在胸口。

“晗，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对我的信任，完全的信任，知道吗？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不管是谁。”

“我相信你。”筱雨在他的脸上吻过，转而又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个人，我倒也不怕，我从来就没有想到非得回到那个家庭不可。倒是楠婧，我怕她会恨我。”

“傻瓜，楠婧已经是成人，而且你们感情这么深，她不会的。”莫启晗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就是因为感情太深，我怕她一时会接受不了。”筱雨忧心地道。若她知道一直以来在她心目中保存完好的父亲形象，突然间有了一个与她母亲之外的女人生了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以她的性子，不知会冲撞出怎样的事情。

“伯父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暂时不会跟她提起。”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筱雨叹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蓦然惊觉，自他的怀里抬起头，“你怎么又叫起了伯父呢。”

莫启晗抬头挠头，有些尴尬地，幸而是在暗夜里，看不清楚，“叫习惯了，一时，转不过来。”

她缓缓垂下了头，找一个舒服的位置仰身躺好，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吁了一口气小声道：“其实现在安静下来，我也感觉有些不习惯，好像生命里突然间多出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给了自己一半的血液，这种感觉很徬徨，很矛盾，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隔着发丝亲吻她的脸颊，“别胡思乱想这么多了，睡吧，睡一觉起来都会变好的。”

“嗯！”她安静地闭上眼睛。

……

第二日醒来，太阳已升得老高，也不知道是几点。身边宽厚的胸膛已经不见，隐隐地从窗外传来男人之间的交谈声。

走至阳台，放眼望去，是满目明净的天空，漂浮着白色的云朵，海面上升起雨后的彩虹绚丽多姿。莫启晗与苏雷正坐在花园的小阁亭里聊着天。

下楼，草地上有未干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沿着花间小径，向他们走去。

莫启晗听到身后有脚步响起，回头，筱雨已靠近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