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向站在一边的谢疏陵：“他就是我的实验品之一，你可以问他，他是不是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回到了过去？”

谢疏陵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当场拆穿，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身边的萧默轻咦一声，瞬间吓得冷汗都淌下来了。

“呃，那个……啊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嘛……”他支支吾吾的嘟囔了几句，扭头就想跑，却被萧默一把拽住了衣领。

“谢疏陵。”萧默淡淡地说，“这件事，回头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谢疏陵欲哭无泪，只能连连点头。

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靳丞抱着顾茗的双手紧了紧，随即缓缓松开，似是想要妥协。

忽然，怀中的青年动了动，顾茗微微睁开眼，缓缓抬起手，握住靳丞的手臂，轻声道：“不……”

“小茗？”靳丞凑近过去，耐心的哄着他，“你不要任性，回大唐去好不好？”

“我不要……”顾茗加大手上的力道，倔强的说，“我不想回去……”

他不想回到那个元翟早已死去的时代，也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情的除妖司……若是从此再也见不到靳丞，那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可我想让你活着。”靳丞苦笑一声，轻声道，“小茗，无论是曾经的元翟，还是现在的靳丞，我们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你活下去……你能明白吗？”

顾茗抓紧了他的衣襟，拼命摇头，可还是阻止不了靳丞的动作。

男人温柔的拉开他的手，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即站起身来，把他交给慕凌熙。

“虽然你始终不愿意承认，但是说到底，你我仍然是兄弟。”靳丞看向慕凌熙，淡淡地说，“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我愿意相信你这一次。慕凌熙，不要辜负我的信任，不然的话，哪怕是碧落黄泉，我都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哼。”慕凌熙嗤笑一声，径自转身离开。

顾茗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被慕凌熙抱在怀里，一步步远离靳丞，他扭头看向男人驻足的方向，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就算能够活下来，可若是从此以后再也无法相见，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可他却无法责怪靳丞，因为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一定会不顾一切，想办法让对方活下去……

“别再乱动了。”慕凌熙叹息一声，垂眸看向他，轻声道，“人生在世，总有一天还能再见的。”

顾茗怔了怔，扭头看向他，哑声道：“慕凌熙，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不是很厌恶他吗？不是觉得他丑陋不堪，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吗？那又为什么要忍受数百年的孤独，为什么要不择手段的带他回去？

慕凌熙沉默了许久，直到走到裂隙旁边时，才终于缓缓开口。

“就算是不食人间烟火，非梧桐不栖的凤凰，偶尔也会思念那只整日在梧桐树下叽叽喳喳，又丑又不起眼的小麻雀……”

“乾吾不是教过你吗？人心莫测啊……”

蒿里山巅，幽邃的时空裂隙渐渐合拢，终于归于虚无，靳丞站在原地，目送着顾茗和慕凌熙离开，恍惚间，依稀又听到青年低柔温和的嗓音——

“靳丞，等我回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