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榻边坐了良久,季颙玄重新回到了案边去处理还未批阅的奏表。批阅的过程中,他频频的往傅云祈所在的地方看去,一颗心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
季颙玄听到了一声低囔,他注意到傅云祈睡得并不安稳。
动静越来越大——
毫无意识的呢喃本该听得并不清楚,偏偏在季颙玄听来像是响彻的闷雷,震得心口直疼。
傅云祈做了个梦,很可怕的噩梦。
这让他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他不停地呓语,面上时而焦急时而惊恐。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可薄薄的眼皮却如巨石压顶更本睁不开。
梦,还在持续。
夜幕降临,夜变得更深沉了。
屋内柔和的烛火非但没有让傅云祈的脸颊衬出血色,反而让他显得更加苍白脆弱。
季颙玄坐在榻边看见傅云祈皱起的眉头,他试图伸手抚平其紧锁的眉心,却见原本陷入梦魇中的人猛然惊醒,像是松开的弓弦般弹坐了起来。
锦衾滑落到腰间,身上仅剩一件被汗水浸湿的里衣。
傅云祈双眼无神,眼眶红通通得。
“颙玄……哥哥……”
季颙玄怕惊到他似的,轻声回应:“是我。”
“是哥哥?”
“是!”
傅云祈歪了歪头,使劲地眨着眼睛,眸中雾气层层迷茫得很。终于认清这张脸是谁后,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可怕……
那个梦很可怕!不要再想起了!!!
傅云祈越哭越凶,哭得小肩膀还一颤一颤,整个鼻尖都红通通的。
季颙玄将傅云祈裹进被子,将他缠得跟个蚕宝宝似的,这才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抱进怀中。他也不说话,手中一下一下拍抚着傅云祈的后背,心里就想扎了千万跟针似的疼。
傅云祈哭了很久,直到哭不为止。
他慢慢回过神来,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可他却从来没有经历过。
傅云祈想要揉眼睛,被眼尖的季颙玄及时制止。季颙玄取来润湿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按压傅云祈的眼帘。
哭够了也知羞了,傅云祈立马躲进他的被窝。
“怎么?我们翎儿哭够了就想装小乌龟逗哥哥开心吗?”季颙玄怕他闷着,将他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你才是乌龟……”
傅云祈闷声闷气道地反驳,说完又去瞅瞅季颙玄的脸色。
季颙玄用手指刮了刮傅云祈的鼻子,脸色依旧柔和,甚至勾起了唇角,像是在纵容任性的孩子。
“翎儿是梦到了什么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傅云祈不语,脸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