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E”的异样，傅云祈小声唤道：“十一……”

“E”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德克萨尔难得认真道：“没有用的。”

傅云祈伸手就想去解“E”身上的束缚，包括他口中含着的口枷，结果下一秒，就被德克萨尔再次阻止。怒气瞬间上涌。傅云祈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到底给他注射了什么？！！

“一点点让他安静的药而已。”

傅十一艰难地看向“E”，在触及对方空洞洞的眸子，仿若在看陌生人的目光时，心脏像是被勒住了一样，一瞬间的痛，让他难以呼吸：“他……他怎么？”

“他不认识你了。”

德克萨尔不甚在意道：“云，他已经忘记你了，他也不会再听你的话，现在放了他，就没有人可以制止他了。现在的你，在他眼中跟我们无异。”

德克萨尔压低声音，贴在傅云祈耳边说：“我们都是他眼中的恶魔。”

最后，傅云祈和德克萨都离开了。

傅云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实验室的，他抬头望向天空，天边是一望无际的红。昨天红，像是燃烧的血，而今天再度抬头，那红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今天的天空之所以那么红。

是因为——

这是人血燃烧。

红得刺目，红得扎眼。末世以来，傅云祈从来没有觉得哪天的天空，会比今天所见到的更红，不仅红，还红得瘆人，红得像是“E”所喷射的血液，所染成的一样。

天边一片血红。

傅云祈的眼前仿若也被血色笼罩着，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只是凭借着记忆，摸索着回到了曾经的家，回去的途中，甚至没有留神，还被路边的花坛磕碰了好几下。

周围人见到云祁魂不守舍的模样，上前慰问。

傅云祈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冷着一张脸继续往前走。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眼中，只觉得今日的云博士，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从前是什么样子？

大家都忘记了，忘记真正的云祁是什么样子的。

傅小七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外出，就在家乖乖地等着傅云祈回来，以至于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正在往家走的傅云祈，他高兴地迎了上去，傅云祈看见了只是顿了下，又麻木地向前。

他直直地往前走。

下一刻直接被阶梯绊倒，整个人险些摔倒地上，关键时刻，还是傅小七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摔着没？！”

傅小七责备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傅云祈回过神，发现已经到家门口了，抬眸时就对上了那张和十一一模一样的脸，下意识地撇开了目光。

“有些累了，想休息……”

傅云祈的回避太过明显，傅小七骤然沉下脸。他低垂着头，额前垂落的碎发后，整张脸阴沉得要滴出墨来，暗色阴影致使他的神情看上去，阴暗而又微微扭曲。

“呵。”傅小七冷笑一声。

不过稍刻，他再度扬起笑容：“想休息也要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