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站在病房外，隔着道门看着躺在里面带着呼吸罩的中年男子，头发因为治疗快变得全部花白了，心里狠狠一动，想起了那天顾天成跪下来求他的那件事情。

眸里晦涩难明。

隔天，顾朝辞约了陆昀下午去蒋川洋表姐家的咖啡店包厢一起坐了坐。

此时正值盛夏，外头暑气深深，阳光极其刺眼，太阳晒得感觉在外头只要稍稍露一下头，都会被晒得一片黑。

因为这段时间顾朝辞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两人快隔了半个月没有见面，陆昀一见到他，便笑开了明艳的脸颊：“辞哥，好久不见呀！”

顾朝辞微微勾唇：“好久不见，好想你。”

“我也想你。”

两人虽然谈了一年多的恋爱，但是相处之间还是腻歪的很，每次一见到彼此的感觉，还是都跟热恋一样。

宋疏装模作样的过来给他们点了个单，挑了挑眉梢：“那二位慢用，务必好好珍惜一下本店清爽的下午茶时时间哦~”

陆昀笑骂：“快滚了你，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宋疏秒懂，立即关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陆昀看着眼前面色清冷的男生，感觉这回他的双眸里多了一些看不懂的情绪，脸上表情还有些凝重。

“辞哥？你怎么了？家里出的事情很严重么？”

顾朝辞眉眼一敛，淡淡点了点头：“顾氏集团亏损越来越严重了，顾天成现在还在病房里昏迷。”

最近电视上的新闻一直在滚动播放这则消息，陆昀不知道也难。

他连忙劝慰道：“不要担心，你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熬过去战胜病魔的！不要担心。”

顾朝辞却依旧敛着清冷眉眼，十指交叠，在膝盖处擦来擦去，他平生第一次开口会觉得这样艰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压得他一直说不出话来。

陆昀看出来了，开口：“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他还是头一次在顾朝辞脸上看到纠结的表情。

“我”顾朝辞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抬起了眼眸：“陆昀，我高三可能要去出国留学了。”

对面的男生猝然睁大了一双桃花眼，一下子不敢置信。

这时，宋疏端着两杯做好的咖啡上来了，他先是扣了三下门，见里头没人回应，又敲了三下，才把陆昀的思绪稍微拉回了点，“进来。”

宋疏一进去把咖啡放在桌上，就感觉到两人气氛之间的凝固。

他眉梢一皱，嗯？这俩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不过他看着陆昀那张臭脸和顾朝辞那张冰脸没敢多问，放下咖啡后就立刻走了出去，替他们关好了门。

等人走后。

陆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惊怔的消息里缓了过来，声音不知道为何还有些颤：“出国留学？这么突然是高三么？”

顾朝辞一时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眼睛，慢慢点了点头；“大概是。不过，我还是想来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去的。”

毕竟在一起那会儿，他就向陆昀承诺后，他从今往后一定会遵从他所有的意见。

他永远是他领域里的王。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一下子垂了下来。

陆昀心底万千情绪汹涌波涛而起，顾朝辞这句话带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也太猝不及防了，他从来就没有准备好要跟他分开的念头。

就比如上学的分班就已经让他很难受了，现在竟然是要出国留学？

这一下怎么顶得住。

但是

如果出国留学能让他变得更好，他并不想成为顾朝辞成功道路上的那颗绊脚石。

在一片凝固的空气中。

陆昀慢慢抬起了眼眸，只是莫名的桃花眼的边缘有些微微泛红，他终究哑着嗓子开了口：“辞哥，我不想干涉你，我会支持并理解你所有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