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小伙子的表情里并没有太多的敬畏,可能是因为王主任年轻的缘故?在这个讲资历的圈子里,年轻的副厅级干部王主任,似乎不太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跟着小伙子往里走,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遇剑一个三十来岁的斯文男子,笑着上前伸手道:“是省委办的王主任么?我是给你打电话的小张,部长让我在这里等你。”
王国华多少有点奇怪,张轩硕跟自己应该没什么交集的地方。这么一个交流活动,把自己弄来做啥?难道是因为来的是大江省的文化艺术交流团?
“辛苦了!”王国华在别人对自己客气的时候,往往表现的更客气。这一位明明比王国华大,却自称小张,可见其姿态之低。张秘书这么搞,之前那个小伙子脸色有点苍白了。刚才他面对王主任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报一个,更别说自称小x了。
各中的细节不去说,王国华跟前往里走,上了电梯直接奔着二十一层的总统套间去。到了地方,王国华不动声色的等着敲门,这时候长秘书回头笑着解释了一句道:“大江省的宣传部牛部长也来了,他跟我们张部长是党校的同窗,在团中央还共过事。”
王国华冲张秘书笑了笑,表示感谢口其实张秘书没有解释的义务……从这点看,张轩硕比起张天豪这个本家来看,至少在用人和驾驭身边人的方面很有一套自己的东西。
里头开门的是一位女士,王主任楞了一下,该女士得意的偷偷递过来一个眼色,两人苦的交换一个眼神后进去。客厅里人不多,两男三女。一张大桌子摆在中间,一名男子正在泼墨挥毫。张轩硕背着手低头在看,似乎没有招呼王主任的意思。
还有三个女人也都很安静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专注的书写,王国华过去之后张轩硕才抬头笑了笑,看看桌面上示意等这边写完在说话。王主任安静的站一边等着,这时候中年男子写下最后一捺。“周易在床头”五个大字倒是写的刚劲有力,大有铁笔银钩的意思。
书方面王国华并不太懂,不过这几个字的意思,王国华倒是知道一些。
放下笔的牛部长得意的搓搓手道:“老张,你觉得我的书有进步么?”
张轩硕啧啧两声道:“这字归我了,回去我袜好了挂办公室里。”
牛部长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你要这个字做啥?喜欢的话,我给你另外写,这意思不对。”
张轩硕摇摇头道:“意思对不对不是重要的,我倒是觉得能警能自己。”
说着这话,张轩硕突然对王国华道:“王主任,这几个字啥意思,你知道么?”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奔着王国华来了,从张轩硕挪揄的眼神来看,这是问题没安好心。牛部长不动声色的笑着,眼神多少有点淡漠的从王国华的脸上掠过。
唯一着急的可能就是慕容团长了,有点担心的看着王国华,她例是想帮忙,可惜这几个字的字面意思不难理解,引申的意思却完全不知道。
王国华似乎没有被周围的眼神所干扰,神色淡然道:“书房我是外行,不过这几个字的意思倒是略有所知。说的不对,二位领导别笑话。”说着王国华顿了顿又道:“晋人王湛怀才不露,被称为痴。好玄学,床头放有《周易》,以便不时翻阅。宋代李石有词曰:有向来,素琴三尺,枕一编,《周易》在床头。以此典暗示归隐求安之意,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王国华说完不免露出一丝傲气来,张轩硕提出的问题,不免有打杀王主任气势的意思。可惜,这牟问题没能难住王主任。
其实,张轩硕自己也不明白这个典出何处,可以说冷到不能在冷的一个典故。怎么也没想到,王国华居然能说出这么一串来。当下不免带着疑惑的看看牛部长,等他的解释。
牛部长也是颇为惊讶的张张嘴,然后才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呵呵,南天省果然是人才辈出,王主任年纪轻轻的,居然如此博学。”
这么一说,就等于肯定王国华了。张轩硕也颇为好奇的看看王国华道:“王主任不错,其实这个典故的意思之前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亏王主任解惑于我。”
这话的味道就有点怪了,王国华飞快的看看牛部长,发现这家伙面色不变的。连忙笑着低声道:“我也是偶然看到的,博学一说断断不敢自诩。”
王国华的谦虚引来牛部长的赞许道:“小王不用自谦,这个典故我敢肯定知道的人很少。尤其是你这个年纪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真是很好奇,你一个年轻人,怎么就知道如此生僻的典故,想来平时也是手不释卷。”
这个话刚落音,表面上的慕容便笑道:“部长,这个话说在点子上了。这个事情我可以作证,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王主任,他手里就捧着一本《全宋词》。”
张轩硕一听此言,便诧异道:“怎么,慕容团长认识王主任?”
慕容笑着解释道:“当年剧团日子艰难的时候,王主任在方栏县任职,经朋友介绍认识后,王主任为丰富群众文化生活邀请剧团下去演出。为省剧团的生存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说起来我还要感谢王主任呢。”
“哦,还有这个事情?好好说说,眼下我省的艺术团体,也存在一个面临新时代生存困难的挑战。兄弟单位既然有好的经验,自然要学习一二。”张轩硕笑着接过去话,牛部长脸上露出意思得意。大江省戏剧团这些年确实搞的不错,没有单一的龟缩在省城,四处出击成为艺术系统的一面经济状况良好的旗帜,确实让牛部长省心不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王主任当年的邀请,给我们剧团上下打开了一扇窗户,以前觉得在省城高高在上的搞艺术,不免有曲高和寡之嫌。走下去才知道,地方戏曲只有在基层群众中间,才是基础最深厚的地方,才是地方戏曲的生存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