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大礼
天帝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紫河心中却明白,既然当初将冷阳君抛在阴冷深恻的灌愁海第九层,为的就是不让其他人发现他,换句话说,即便冷阳君被关在那里千万年,或许天帝也不一定会放出他。
虽然心中这样想,紫河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冲着天帝正色道:“既然如此,天帝与长帝姬现在已经大功告成,可以将冷阳君放出灌愁海了吧?”
天帝闻言表情有些为难,又看向了长帝姬,将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上:“月闲,你怎么看?”
月闲只是倚在汉白玉雕花的圆柱旁摆弄着自己莹莹如玉的指甲,闻言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浅笑道:“紫河真人说的不错,皇兄既然答应了要放出冷阳君,那便将他放出来好了,反正现在厉昭然已经无处可藏,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天帝只好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好吧,朕会将冷阳君放出来,认真算起来,他这段时日也吃了不少苦头,等他出来后朕也会加以安抚,希望冷阳君是个识大体的,能明白朕这样做的苦心。”
天帝自觉在冷阳君这件事上处理得宜,之时草草地一笔带过,很快便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了:“月闲,你刚才说厉昭然已经无处可藏,是什么意思?”
紫河瞧着月闲脸上的志得意满,过了片刻她才悠悠开口说道:“我既然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自然不会让崇辉白白受这些苦,早在崇辉被押上斩仙台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在他身上下了追踪咒,只要厉昭然把崇辉带在身边,我就可以通过崇辉得知厉昭然的藏身之处。”
诚如月闲所说,她下了好一盘大棋,不管是暗中筹划,让崇辉君一步步堕入魔道,还是支走紫河,都是为了引出厉昭然,之后又在崇辉君身上下咒,为的便是能一举攻入厉昭然的竹林结界,这样说起来,她当真比她的哥哥天帝要厉害许多,天帝花了三千年都未能办到的事,月闲只用了短短月余便找到了厉昭然。
天帝听到这里却微微皱起了眉头,眉心的皱纹并没有因为月闲所说的话而舒展开来,反倒带上了几分担忧:“就算找到了厉昭然的藏身之处也不可有贸然之举,如果不能一击打散他的元神,但凡他尚留一魂一魄,便能像三千年前那样逃脱,倘若这次再让他逃走,只怕想要除掉他就难了。”
紫河这才明白为什么先前在竹林结界的时候,魔尊面对他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自然,除了那人法力的确不俗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那人也的确不怕紫河动手,皮囊于魔尊而言便如同凡人的衣服,不同的是,凡人丢了衣服可以再买新的,魔尊则需要吸食凡人的血肉来帮自己重塑肉身、增强法力。
月闲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的神色,只是微微一笑,而后意味深长地开口:“皇兄,我从来没想过要打散他的元神,就这样一击除掉他,岂不是太便宜了厉昭然?杀人的最高境界是诛心,只有看着他痛不欲生,我心中的怨恨才能消散分毫。
皇兄尽管放心就是,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大礼,届时送给厉昭然,保证会让他终生难忘。”
月闲一字一字说的极慢,声音依旧是她女儿家的甜美,但落在紫河的耳中只觉得冰冷异常,似乎每个字眼里都带着森森寒意,几乎是下意识的,紫河开口追问道:“长帝姬所说的大礼究竟是什么?”
月闲却并不答话,只是用袖子拢住嘴巴笑了一下,接着转身推开了凌霄殿的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了天帝和紫河两个人,明明只是说了一会儿工夫的话,天帝的神色却疲惫地像是一连几天没有休息似的,他朝着紫河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倦怠:“好了,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事要忙,紫河你就先回宫吧。记住,今天在凌霄殿中发生的一切,你万不可告诉其他人,朕和月闲是把你当作自己人,才将此事毫无保留的告知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要一时糊涂,明白吗?”
紫河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其实不用天帝吩咐,他也不愿将今天殿中听到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大门紧闭的昏暗殿内,人心深处一切肮脏毫无保留地袒露了出来,只叫紫河觉得恶心,厉昭然的口蜜腹剑,天帝的狠辣阴毒,长公主的刻骨恨意……即便是人人向往的天界,也有如此多不堪的丑恶。
恍惚之间,紫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年众神会选择远离天庭,宁愿搬去远方的三座仙山上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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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河缓步走出凌霄殿,反手关上了殿门,守在宫殿外面的守卫见到紫河又行了一礼,紫河只是微微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自己星沉宫的方向去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询问天帝和长帝姬,比如就算他们解决了厉昭然这个心腹大患,那崇辉君又该如何呢?他已经入了魔,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到天庭,继续做他高贵的崇辉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