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这里鱼目混珠
冷阳君的视线越过崇辉君,落在了站在他身后的紫河的脸上。
紫河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怒气,但刚才那番话语中的讥讽之意却是显而易见,莫说冷阳君,怕是在场之人都能够听出来。
冷阳君轻哼一声,在迎上紫河的目光时没有丝毫惧意,反倒抬高了几分音量:“紫河真人不必拿话压我,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冷阳自知不是真人的对手,真人若是想要对付我,我还不是得任由真人放在手心里捏扁搓圆?我又哪里敢随便给您安排罪名呢?只是这次出征攻打幽冥界是奉了天帝的命令,我也只是遵命而为,还请紫河真人理解通融,不要阻止我们剿杀叛徒崇辉才好。”
紫河悠然往前迈了几步,又伸臂一揽,再次将崇辉君拦在了身后,他望着冷阳君,嘴角虽隐隐带着笑意,可目光中却冰冷至极:“你说你是奉了天帝的旨意,前来剿杀崇辉君,可我也是奉了天帝的旨意,前来向崇辉君招安,既然大家都是为天帝办事,我又凭什么要理解通融你?我倒是觉得奇怪,天帝缘何会下两份全然不同的旨意,到底是他老人家一时糊涂,弄错了旨意,还是有人在这里鱼目混珠,假传帝旨?!”
紫河一席话落入众人耳中,如同平静水面掷入大石一般,一时之间围绕冷阳君周围的天兵议论纷纷起来,冷阳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有想到紫河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此番他领兵前来围剿幽冥界的确是奉了天帝的旨意不假,但也是他得知了魔尊离开了幽冥界,幽冥界如今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主动去凌霄殿向天帝请旨领兵的,事实上,天帝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要诛杀崇辉君,而冷阳君心知崇辉君已经与天庭断绝了往来,即便自己在幽冥界中真的杀死了他,以崇辉君目前在天界中臭名昭著的局面,想必天帝也不会过多追责。
可刚才紫河的一番话则证明冷阳君想错了,天帝非但没有除掉崇辉君的意思,反倒派遣了紫河前往幽冥界招安崇辉君,这一点是冷阳君没有想到的。
眼下紫河直接撕破了脸面,当着数十万天兵的面说出了“假传帝旨”这四个字,如若自己不能应对妥当,恐怕就不是在天兵天将面前丢面子的事了,事情一旦闹大,被天帝知晓后,只怕天帝一怒之下追究自己假传旨意的重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时之间,冷阳君脑海之中转过千百个念头,然而无论如何思量,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稳住军心,绝不可让紫河真人的话影响了天兵天将对自己的忠诚。
想到这里,冷阳君深吸一口气,手中的长枪又握紧了几分:“想必紫河真人与魔族之人混在一起太久了,居然也学会了妖言惑众这一套,什么天帝要你招安崇辉君,他身为天庭的叛徒,当初天帝下令将他押往斩仙台时,便已经决定要了他的性命,现如今又怎么会突然改变了心意,想要留他一命了?必定是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冷阳君捏紧长枪的举动虽然细微,却还是被紫河尽收眼底,他冷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道:“孰是孰非,只要回到天庭当着天帝的面对质一番便可知晓,我只是担心冷阳君没有这个胆量吧?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动了杀我和崇辉君灭口的念头,那便是昏了头了,你以为单凭你一人能敌得过我?”
心思被对方毫不留情的一语戳破,冷阳君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或许是气急败坏,或许是先下手为强,总之在听完紫河的话后,冷阳君再也没有半分犹豫,径自跨身跃上战马,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冲着身后天兵高声呼喊:“众将士听命,紫河真人受叛徒崇辉蛊惑,现已堕入魔道,假传天帝旨意,公然行反叛之事,此二人倒行逆施,为天理不容,本帅现奉天帝之令剿杀二贼,不必留活口,就地正法!”
崇辉君怎么也不会想到冷阳君会说出这番话来,先是一震,接着脸上便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紫河回首瞥见了崇辉君的脸色,不由得嗤笑一声:“怎么?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番话?的确,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胆,看来人心之变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崇辉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遥遥地望着坐在战马上的冷阳君,半晌后才喃喃开口:“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紫河回想起了天帝对冷阳君的所为,不由得点了点头:“不错,若当初没有那样的经历,或许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止紫河和崇辉君,在场所有天兵都没有想到冷阳君会下达诛杀紫河真人的命令,不同于早已被天庭定为叛者的崇辉君,紫河真人的身份贵重,就连天帝也要让他三分,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冷阳君轻描淡写一句话便能定生死的?
故而在冷阳君下达命令之后,那些天兵多数只是踌躇围观,并没有立即进攻的意思。
冷阳君见状眉头紧锁,再次开口高声宣布道:“若是被我看到谁人故意避战,无需等到重返天庭回禀天帝,本帅当场便会以避战不前的罪名将其正法!谁要是不信,大可以试一试!若是谁第一个冲锋陷阵,我也会如实禀报天帝,按照天帝赏罚分明的惯例,到时候加官进爵便是指日可待!”
不得不说,冷阳君这招双管齐下果然有用,胆小之人因为想要保住性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举起手中的利刃,再次对准了崇辉君与紫河,而贪利之人则被丰厚的战功冲昏了头脑,连带着看向崇辉君与紫河的目光中都带上了几分贪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