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阳君说的都是真的吗(2 / 2)

紫河微微颔首:“你尽管说。”

苏陆转身走到门边的一张长桌旁,从长桌上拿起一个红木雕花盒子,他双手捧起盒子,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缓步折回到紫河面前。

“这盒子里的东西,我希望你能收下,并且随时带在身上。”

话音刚落,苏陆便揭开了盖子,不只是紫河,连牡丹和崇辉君也耐不住好奇探首望向盒中,只见一条用紫玉做成的禁步正静静躺在盒中,那玉品相极好,即便在屋内昏暗的烛光照耀下,也发出了温暖柔和的光泽。

紫河见到那条禁步面色不由得一凝,他自然是认识这条禁步的,当初苏陆给他送来了一块紫瑞玉环,央着他将玉环系在原来的玉佩之下,便做成了这条禁步,后来因为发现苏陆给自己下了情蛊,紫河一气之下将禁步解下,扔在了苏陆面前,之后再也没有拿回过,想必苏陆定是将禁步收了起来,保管了许多年。

“你答应我,把这条禁步系在腰间,若是遇到危险就把玉佩摔碎,不管我身在何处,都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我知道你比我法力高强,或许永远也轮不到我来保护你,但我还是想为你做一点事,就当是满足我一点心愿,好不好?”

苏陆的声音越发低沉,屋子里一时之间变得安静无比,牡丹从见到那条禁步时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当初是苏陆求着她,她才会以一条狐尾为代价,将蛊注入了那块紫玉之中,以便紫河遇见危险时,苏陆会受到蛊的召唤,随时随地出现,相比起紫玉的功效,苏陆的付出未免太大了些,但苏陆却浑然不觉自己少了一条狐尾有什么好可惜的,只顾着捧着那块紫玉笑意盈盈。

牡丹眼前犹自浮现出了当初苏陆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因这屋子太过安静,牡丹的叹息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木屋里,则变得格外明显。

紫河目光沉沉,盯着那条禁步静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徐徐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将这条禁步带在身上,寸步不离。”

苏陆终于又露出了一个笑,正如当初他从牡丹的手中接过那块紫玉时,一般的笑容明朗,似乎世上再无什么忧愁能够让他挂在心上。

紫河从盒中拿起了那条禁步,仔细地将禁步系在了腰带之上,等整理好绦穗之后才抬起头看向苏陆:“你看,我系好了。”

苏陆后退了几步,将紫河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接着又笑着道:“紫河佩上禁步真好看,要是走动起来,环佩碰撞的声音一定也会很好听。”

紫河闻言一怔,这话苏陆从前也说过,如今虽然禁步仍佩在腰间,却已是白云苍狗,物是人非了。

崇辉君脸上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别样情绪,身子也坐直了几分,却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苏陆与紫河。

苏陆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的鼻翼微微动了动,看向紫河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那我回去了,如果真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送到这里来的,你不用担心,更不要急着回天庭,好好待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就是。”

此时夜色已深,紫河没想到苏陆会立刻提出离开,愣了一下后忙道:“不用这么着急,等外面天亮再走也不迟啊!”

苏陆摇了摇头,只是深深望着紫河:“此番出来本就瞒着家里人,我现在往回赶,天亮之时就能回到青丘了,若是回去晚了,说不定会招来更多的怀疑,到时候对你们也不利,你无需担心我,出了十万大山便到了青丘的地盘,我不会有事的。”

紫河不自觉咬了咬下唇,将原本已经溢到嘴边的话语堵住,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朝着苏陆浅浅地笑了一下:“那好,你路上小心些。”

苏陆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迈出了屋外,他的一袭蓝色锦衣逐渐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从紫河的眼底彻底消失不见。

紫河收回了望向门外的目光,神色有些恍然,直到崇辉君的呼声重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紫河,你还好吧?”

紫河循声看向坐在床上的崇辉君,那人的脸色依旧苍白,唇上却泛起了一点淡淡的肉粉色,迎上紫河略显失神的目光,崇辉君忙收起面上的担忧,冲着他勉力一笑:“别担心,苏陆会安全回到青丘的。”

紫河嗯了一声,接着才动手将木门关上,转头看向身旁的牡丹:“姑娘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身体怎么能吃的消?不如到榻上睡一觉,这里一切有我。”

牡丹先是替崇辉君疗伤,接着又守了一天一夜,的确早已疲惫不堪,她看了看靠坐在床上的崇辉君,又瞧了瞧紫河,有些迟疑道:“可是……”

“我会在床边守着崇辉君,等药熬好了我也会按时让他服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紫河笑着道。

牡丹这才点头应允:“那好,我先去歇息了,若是有什么事随时叫醒我。”

紫河含笑称是,看着牡丹走到外间的榻边坐下,又反身折回了崇辉君床边。

崇辉君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紫河,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多心,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到紫河腰间佩戴的禁步,正如苏陆所言一般,紫河一走动起来,那环佩叮当的声音便从他腰间传了出来,声音虽不大却清脆动听。

紫河注意到了崇辉君的视线,目光不由得也往下移,明白过来崇辉君是在看腰间的禁步后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崇辉君收回目光,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什么,很好看。”

紫河眨了眨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上前一步扶住了崇辉君的一侧肩膀:“好了,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该躺下休息了,药在炉子上煎着,等喝药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

崇辉君顺着紫河的搀扶重新躺回了床上,等安顿好崇辉君之后,紫河便坐在床尾出神地盯着那盏桌上的油灯,过了不知道多久,崇辉君忽然出声:“紫河,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他的声音这样轻柔,一时之间竟叫紫河没办法分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停顿了片刻后,崇辉君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声:“你和苏陆……”

紫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崇辉君:“什么?”

崇辉君笑得有些仓促:“苏陆能想到送你这么好的礼物,可我却想不到,他比我有心。”

紫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崇辉君口中的礼物指的是禁步,没想到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他还在惦记着自己腰间的这条禁步。

紫河的语气中多出了几分不耐:“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他以为崇辉君又要像从前一样,一旦涉及到苏陆的事就会歇斯底里。

崇辉君眼睛微微睁大,忙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我只是见他为你辛苦奔走,又考虑的这样周全,觉得自惭形秽罢了。”

紫河深吸一口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气氛忽然之间变得僵持而尴尬,不知过了多久,紫河才又开口:“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崇辉君原本仍在忐忑,听见紫河开口说话,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连忙追问。

“你知不知道一个名叫万壑清的道长?”

崇辉君皱了皱眉,在脑内搜寻这个名字一番后仍旧无果:“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是你认识的人吗?”

“他是我的朋友,就是上次与我一同进入竹林结界的那位道长,我此番去幽冥界,发现厉昭然将他囚禁在了竹楼密室中,听厉昭然话中的意思,他并没有伤害万壑清的意思,只是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愿意放走万壑清。”

这下不止紫河了,就连崇辉君也开始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不大可能吧,魔尊的性格我是了解的,他最讨厌的就是名门正派,道士这种以扶正除邪为己任的自然也入不了他的眼,若是平时,虽然不敢肯定他会杀了这个名叫万壑清的人,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难不成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渊源,魔尊才会对这个人如此重视。”

紫河似乎想到什么,眼前一亮:“我记起来了,厉昭然之前离开幽冥界应该就是为了追寻万壑清而去,他先在幽冥界中见到了与我同来的万壑清,接着便跟随万壑清到了人间,还伪造了假身份来接近万壑清……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厉昭然便从万壑清身上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