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牡丹道:“姑娘这里可有纸笔吗?”
牡丹点了点头,走到角落的一个柜子边,从里面拿出了笔墨纸砚,而后放在了桌子上:“东西都在这里,仙君请随便用。”
紫河坐在桌旁,将白色的纸张摊开,许久未用的狼毫笔蘸满浓稠的黑墨,提笔在纸张上落下俊秀挺拔的字。
崇辉君静静立在桌边看着,视线随着紫河的手在纸上缓缓移动,片刻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苏陆劝狐王苏涉不要与魔尊为敌?”
紫河一边落笔一边道:“不错,狐王的性子在三界都是出了名的冷硬,羽族和灵兽族或许会归顺厉昭然,但青丘绝对不会,且以苏涉的脾气,只怕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旦与厉昭然起了正面冲突,到时候受连累的便是青丘子民。
我让苏陆劝说狐王,不要与厉昭然正面抗衡,给厉昭然青丘可能归顺的饵,厉昭然一旦上钩,便会认为青丘归顺只是时间问题,他这个人狡猾得很,到那时便自然明白怀柔为上,青丘方有可能保得住一时安宁。”
崇辉君蹙了蹙眉:“话倒是不错,但这个方法只怕坚持不了多久,若是青丘一直不表态,万一激怒了魔尊,或许会招来更盛的怒火。”
紫河点头:“我知道,厉昭然出兵突然,天庭必定毫无防备,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天帝绝对不会容忍厉昭然这样堂而皇之的占疆拓土,必定会派天兵来攻打魔族,只要青丘能熬过前几天,等到天兵前来救援便能渡过此劫。”
崇辉君若有所思,良久之后才开口:“那我呢?你希望我帮什么忙?”
紫河停下了手中的笔,将那张满是墨字的纸放在一旁晾干,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崇辉君:“好在你伤的是左肩,右手还可以拿笔写字,劳烦你以魔君的身份给厉昭然写一封信,告诉他不要急于冒进,不管是攻下青丘还是其他,一切都需以大局为重。”
崇辉君略一沉吟:“你的意思是……可万一魔尊不上当怎么办?他知道我与你在一起,我写的东西他未必会全然相信。”
紫河笑了笑:“所以这其中的分寸拿捏就得靠你了,如何让他相信你是真心实意为他考虑,为魔族着想,从而采纳你的建议,你一定有方法。”
崇辉君的眸子微垂,他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低声应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紫河将写好的那封信折了起来,塞进了信封中,又站在一旁替崇辉君研墨,待墨研好后将笔递进崇辉君手中,崇辉君接过紫河手中的笔,思索片刻后稳稳下笔。
他这封信比紫河写的那封整整多出了两张纸,待写完后,崇辉君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紫河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外面逗着小狐狸玩的牡丹,又对崇辉君道:“怎么样?身体还能受得住吗?”
崇辉君笑了一下,想要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脸色却晕出了几分苍白:“不过写几个字而已,我没有那么虚弱。”
紫河皱了皱眉:“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写字虽然用不了多少体力,但你得在信中周全说法,想要让厉昭然完全相信你,只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本来病中不该多思的,是我难为你了。”
崇辉君见紫河眉头微锁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按在了他的眉心:“好了,我没事的,别总是皱着眉,我瞧见了心里难受,看在我写了这么久的份上,笑一个好不好?”
崇辉君的手心里还带着淡淡的墨香,随着微风轻轻涌入了紫河的鼻息中,紫河怔愣了一下,随即冲着崇辉君展眉一笑。
牡丹在院中逗弄了小狐狸半晌才回了屋,一进屋便看到紫河正在将两个信封封口,而崇辉君已经重新回到了床上躺着。
“仙君与公子已经将那两封信写完了吗?”牡丹好奇道。
紫河点了点头:“正是,此事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得让这只小狐狸带着这两封信回到青丘。”
牡丹有些念念不舍地放开了手中的小狐狸,却见紫河手指在小狐狸身上一抹,接着便将两封信放在了小狐狸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