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心中一惊,还未等他呼出万壑清的名字,冯临便已经闪身躲过了万壑清手中的剑,尽管冯临的身手敏捷,但万壑清这一刺来的突然,又因为仇恨对冯临添了十足杀意,倒是比平时凌厉更甚。
冯临低头看了一眼被划伤的手臂,再抬起头来却像是被阳光灼到了眼睛似的,微微眯了眯双眸。
“万道长,趁人不备偷袭,这便是你的师傅教给你的‘好本事&039;吗?”
万壑清双目赤红,看向冯临的目光像是要噬人一般:“魔头!你杀了我师傅,现在居然还有脸提他!今日我不能亲手了结你的性命,便对不起我师傅和师兄的在天之灵!”
“万道长,你心中再难过却也不得不论个理字,你师傅和师兄一句招呼不打,深夜暗闯魔族地界,敢问安得是什么心?又意欲何为呢?”一旁的如芍挑眉看向万壑清,语气虽平和,但气势中却透着咄咄逼人。
万壑清被如芍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从昨夜得知师傅和师兄的死讯后,他满脑子除了复仇二字之外再无别的念头,更不用提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好好捋一捋。迟疑片刻后,万壑清又愤愤道:“斩妖除魔向来是我白云山之责,你们这些邪魔歪道当初滥杀无辜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如芍嘴角浮出了一个浅笑:“看来万道长是承认了,昨夜你师傅和师兄一行人夜袭我魔族营地,这我倒要问问七杀星君了,昨日两军在浮水之畔虽未和解,但天帝也与我们魔尊约定会正大光明的交战,这深夜偷袭怕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现如今那几位道长已经殒命,他们到底有没有夜闯魔族营地,谁又能说得清楚?如芍姑娘冰雪聪明,昨夜抓住他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留下一条性命好对质,今日天界来找魔族讨说法的局面便该颠倒了,这般急着除掉那几位道长,反倒像是杀人灭口,总归不太体面吧?”
七杀星君被对方一席话说得越发恼怒,只是还未等他开口,紫河便已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冲着如芍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接着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点出了白云山一干道士之死或许另有隐情。
众人被紫河这么一提醒,也发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常理来说,若是魔族有人悄悄潜入天界营地,被他们擒住后绝对不会想到赶尽杀绝,而应当用那些偷袭之人当作与魔族谈判的砝码,旁的且不说,这一举光在理字上就占了上风。
“紫河真人说得对,你们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杀人灭口?!魔头,给我师傅偿命来!”万壑清原本就怒火攻心,一听紫河这么说,心下更是肯定魔族之人害了他的师傅和师兄,脑中嗡然一声,手中的长剑便朝着如芍和冯临刺了过来。
如芍站在冯临身前,见状下意识地抬起右手,一缕光团似火苗般自她指尖亮起,在锋利的剑尖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刻,火红的光团如一道屏障横亘在了如芍和长剑之间,万壑清睁大了眼睛,看着光团将雪亮的长剑一点一点吞噬。
随着那火焰般的光团越来越大,万壑清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明亮到几乎能灼伤眼睛的光芒,熟悉的声音自冯临身后响起。
“如芍,退下!”
万壑清怔愣了片刻,他与厉昭然相识虽然不久,却已经见过他许多模样,也听过他的许多语气,欢喜的,担忧的,戏谑的,认真的……但唯独这种愠怒中带着警告的语气他从来没有听过。
被厉昭然打断后,如芍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铸下大错,她慌忙转过身,对着从不远处走来的厉昭然下跪行礼:“参见魔尊殿下,属下一时大意,还请殿下恕罪!”
厉昭然瞥了如芍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如芍低着头向后退了几步。
“你也退下吧,我帐篷里有积金丹,你取来服下,这手臂上的伤应当很快就能好了。”厉昭然又对着一旁的冯临吩咐道。
冯临应了一声,也随着如芍一起退到了旁边。
万壑清死死盯着厉昭然,厉昭然迎上他的目光,像是没有瞧见他眼底似海的恨意,只问:“她没伤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