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段老太太话音刚落，颜睿的身体猛然僵住，仿佛被点穴了一样，他打开文件袋，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下面签的段琛的名字时，顿时一动不动。

静默的空间，一瞬间沉寂的可怕。

“他亲手签的字？”颜睿熟知段琛的一切，比如他的字迹，包括旁边的指纹，无疑都是段琛的。

“是我让他签的。”段老太太哑着嗓子虚弱道，“没有谁比我清楚段琛的性格了，他占有欲强只要到过手的东西，不管是喜不喜欢，就算废了也不会松开让给别人。”

“我知道你爱他，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付出再多得不到回应，终有一天会累的。”

“我怕你累的时候，我不在，你没法离开。”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只有奶奶，她也是他的第一个亲人。

“奶奶，我知道了。”

段老太太露出欣慰笑：“想要离开了，就把字签了交给何叔或者文律师，他们会帮你离开。”

“奶奶不在的时候，你要保护自己，不要受委屈，奶奶心疼你，放不下心的也是你。”

说着说着，段老太太的声音逐渐变小了，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弱。

“我有些困了。”段老太太用力睁大眼睛，她那双眼睛明明已经看不到了，可此刻却有些微弱的光。

颜睿早已泣不成声，手中的资料都被泪水打湿。

老太太的耳朵也开始听不到声音了，但她知道此时的颜睿在哭。

借助最后一口气，段老太太无比艰难的安慰道：“不要难过，我早就想走了，死了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了，还有我们的儿子儿媳，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他们在上面一定过得很好。”

“这样啊”段老太太轻轻阖上眼睛，“这样我就放”

颜睿双眼呆滞的望着老太太。

“奶奶。”颜睿张着嘴，艰难吐出一声，“您放心吧。”

段老太太似乎是“太困”了，这一闭眼就再也没了声音。

颜睿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

【90】他的自作自受只能换来离婚

最后一个响头磕下去，颜睿没有立即直起身，他身体蜷缩着，瘦弱的肩膀战栗不停，浓重的鼻音越来越响，眼泪顺着眼眶直接砸到地面上，流出一滩小涸。

半饷后，颜睿才抬起头，他看着老太太露出床外的那只手，手腕上带着一串廉价的红豆手链。

手链是他进段家那天，他亲手做给老太太的，红豆是在山上摘的，线是在十元店买的。

他做了一整晚，送给奶奶后，她就当宝似的戴上了，这一戴便一直没有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