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要下班,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内侄江韬打来的。
他是知道的,这小子,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没事的时候,影都逮不住一个,有事才找你。
看着那号码,他等它响了几响才接通,这小子头一句就问:
“表舅,您在家吧……”
“在办公室。”
“您等我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就到您那边了,有事,您一定得帮我这忙。您要不帮我,回头人家再用其他关系找您,您还得帮这忙的……放心,这事,包管不让您难做人的……”
那话说的利索啊,都不让他插话进去就挂了。
罗泗只好又冲了一泡茶坐下。
不出二十分钟,有人敲门,他叫了一声“进来”。
门开,来的果然是江韬。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年青男人。
这脸孔,有点眼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但看那长相,那气势,就知非等闲之辈。
进门后,江韬笑着给介绍了一下:
“姑父,不认得了吧……不过他小时候,你是见过的,萧家那个叛逆小子,萧璟珩,特爱打架那个,有一回,还帮您做过卧底。嗯,对了对了,就是当年帮你破了人贩子那案子的小萧啊……”
罗泗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
本省,能被江韬称之萧家的,也就那么一家:家族中人一个个或在军政界任职,或从商身家显赫。
萧璟珩更是年轻一代当中的佼佼者,不光是个身价菲然的抢手大律师,更是个金融大才子……
“原来是璟珩啊……以前见你的时候,好像还不满十四岁吧,哎呀,你看你看,一眨眼,你都成社会菁英了啊……好啊,真是好啊……”
罗泗很惊讶,也很欢喜,嘴里不由得感慨起时光飞逝,当年那个不驯少年,现在居然长得这么出众了。
“罗叔叔好……”
靳恒远微笑和他握手:“您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恒远吧!”
“好好好,还是叫恒远。”
寒暄罢,罗泗就问了他们所来为了什么事。
靳恒远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为苏暮笙而来。听说,他犯了命案?罗叔叔,我想知道现在谁是他的代理律师?”
罗泗见他一上来就提了这个要案,神情跟凛了凛,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不问而答:
“你和苏暮笙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关心他的事?不瞒你说,今天已经不下四个人有给我打电话,跟我要这个人了……”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取来自己的钱包,从最里袋抽出一本红本本,翻开首页,让他看:
“我和苏锦已领证。苏暮笙是我的小舅子。现在,我岳母在医院病得厉害,因为苏暮笙的事气得昏迷,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说着,他又从自己的手机内调出了一份资料照片。
“这是我岳母的病危通知书,以及临床诊断书。是她的主治医生梁医师发给我的,上面还有院方的公章。还望罗叔叔法外留情,让这对母子最后再见上一面。我这里可以向您担保,一定说服暮笙好好配合警方开展工作……”
罗泗不由得又深深看他一眼,心下是诧异的:最近可没听说,萧家办喜事了,而且还是和苏家这位结的婚。
“照流程,苏暮笙这个现行犯是不能外保的……”
他沉吟着说:
“这事,我和之前那位律师也说过了。对了,那位律师姓陈,这案子,苏锦已经全权委托陈律师。并已经和陈律师签定了委托书面合同。”
“我现在只想知道,苏暮笙能不能被保释?罗叔叔,法理和人情虽不能相融,但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请你从人性出发,给那个孩子最后一次行孝的机会。”
靳恒远说的情真意切。
“哟哟哟,当了律师真是不一样了啊!当年是谁动不动就能把你爸气个半死来了?现在也知道行孝了?”
罗泗笑着调侃。
靳恒远只淡笑:“还请罗叔叔成全。”
罗泗想了想,自己现在要说不同意吧,很不合情理,眼前这位吧,来头不小,今天要是达不成目的,转过身,就能再去找比他高一级的直接压下来,到时,他还得给办。
“一般情况,像这种案子,我们是不能同意取保候审的……但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法下留情,一切从人道主义出发吧……不过,有个条件。”
“您说。”
“我得派人跟着他。事情完了,苏暮笙还得回来这边待着。这个案子,影响实在太大。”
罗泗提的这个条件,并不过份。
靳恒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