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姐并没有因为被扣住了喉口,而慌了神情。
但见她目光一沉,轻易就将顾丽君的手给钳了过去,稍稍一使力,往前一推,就将毫无招架之力的她摁到了床上。
是的,虹姐不是普通女人。
她是萧至东高薪请来照看顾丽君的女保镖。
名义上是照顾,实际上是管制。
不可避免的,顾丽君在她的反击中发出了一记惨叫。
她没理会,只静静表述了一句:
“不管你承不承认,在名义上,你始终就是萧至东夫人。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最好还是早早断了的好。都五年多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的呢?死脑筋,只会害人害己。”
她松开了手,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冷眼睨着。
顾丽君捂着胸口,将头贴在了被子上,失声痛哭。
这一通哭,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那哭声,足能把屋顶掀翻了去。
可虹姐无动于衷,转头就走。
这个女人,她真心没办法同情她。
心犹不甘的顾丽君,忽从床上跳站起,急急追了过去,噗通就跪倒在了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一脸凄凄的叫了起来:
“虹姐,求你了,求你放我去见他一面好不好……我想见他,就一面。虹姐……我只见他一面……”
面色哀绝,泫然泪下的模样,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若是不知底细的旁观者,见了这光景,肯定会为之动容,而心软答应。
可虹姐一径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她,眼神是极度冷漠的:
“夫人,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觉得,你和二少,真的是不可能了……
“再见面,又能怎么样?
“名义上,你现在就是他的小妈……是他四弟的生母……
“二少再怎么离经叛道,终不可能再要他父亲的女人的……
“男人的心再大,大不到父子共处一妻。
“你再去缠他,毁掉的不止是你自己,更是他的一生……”
那一句一句残忍的点破,似无情之利刃,深深刺痛她了。
长睫毛一扑闪,那眼泪就簌簌落下。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勾着太多太多的断肠之痛。
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
她什么都懂。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就这样向命运屈服了。
“虹姐,大家都是女人,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活的生不如死吗?
“我才三十二岁,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在这个不可能幸福的婚姻当中就这么毁掉了下半辈子吗?
“虹姐,如果不能再见他一面,我没办法死心……
“我和他分开时,我心里想的爱的只有他。
“我在生璟祺时,我心里念的思的还是他。
“虹姐……”
苦苦的哀求,生生被打断:
“再如何生不如死,那也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虹姐只淡淡的指出了这样一个事实,完然不为其所动。
这个指出,终让顾丽君无法自控的、几近崩溃的尖叫了出来:
“那不是我的选择。我那时根本就无从选择。”
虹姐马上冷声加以反驳:
“那真的是无从选择吗?夫人,要是你肯细细想一想,其实,你还是有作了选择的——在你弟弟和二少之间,你最终选的是你弟弟。所以,这世上才有了璟祺的降生。”
顾丽君闻言,拼命摇头,竭力否定,声音急怒而响亮:
“不对,不对……因为那时我找不到璟珩……我不能让我弟弟出事……我是被逼的……”
虹姐用更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自我辩述:
“夫人,你用一个孩子,保下了你亲弟弟顾栎华,得让他拥有了一个锦绣前程。
“就算你是被逼的,逼你的那个人,也并没有亏待了你。
“你心下应该清楚,顾栎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正在走的这条康庄大道,不是一般人想要就能走上去的。
“世上任何事,都不可能不劳而获。
“你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就必须拿你自己的命运来买单。
“这是你必须为之付出的代价。
“怨不得别人的。
“因为,这是当初认可的。
“如今事如境迁了,你再说你如何委屈,那当初,你就不该这么选择。”
虹姐不想再说什么,厉声扔下几句话,退了出去。
地板上,失去了争辩对象的顾丽君,瘫坐在那里,望着这一座华丽丽的主卧,无语泪流。
她痴坐不知多久。
后来,她扶墙站起,双腿虚软的往窗台走去。
窗外,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园子。
春天,正用一支马良之笔,浓墨重彩的描绘着它的婀娜,它的妩媚,它的多姿多彩。
曾经,她是最喜欢春天的女孩。
因为,春天绿满大地,色彩鲜美。
因为,春天可以穿起最美的裙子,她可以用最漂亮的一面,去勾引心爱男子的眸光,令他为她神魂颠倒。
因为,她和他就相遇在美好的阳春三月。
因为,他们曾在烂漫的樱花树下许下过一世的盟约。
因为,他们曾相约在来年的春天,结婚生子,一辈子相守,一辈子牵着对方走。
她曾以为,春天是她的幸运季节——所有美好的事,都发生在了春天。
她也会在春天里幸福的笑开花,成为最美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