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淡。后来,他们干脆就互不相干涉对方生活。开始分居两地。”
说到这里,靳恒远扯了扯唇角:
“93年春天,我妹妹出生。
“拿我妈的话来说,那时,她已经和父亲没有夫妻生活好几年。彼此各有各的忙碌。因为一场宴会,他们在英国遇上,久别重逢的夫妻,居然在靳家的庄园上住了三天。
“正是那三天,孕育了我妹妹。夫妻之间互不关心的局面,也被破除了。
“我母亲怀璟欢那段日子,这对夫妻的关系进入了少见的融洽期。我父亲知道挤出时间来陪我母亲了。两个人脸上常常看得到笑容了。
“此后两年,我可以看得出,我父亲很努力的想回归家庭。家中气氛比较温馨。只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关系,想要像寻常夫妻那样天天腻在一起来,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忙碌,他们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而感情是需要时间来用心经营的,在夫妻双方将重心投放在各自不同的领域中之后,他们能走到一起的时间真是少的可怜。
“96年,母亲撕了父亲手上一直秘密私藏着的、仅有的一张宗洁生前的照片,因为一时急怒,父亲打了我母亲一个耳光。两个人的关系再度恶化。
“97年,年底,璟欢五岁,我十七岁,母亲正式向我父亲提出了离婚。她不要我父亲的任何财产,两个孩子也可以归萧家所有。她只要靳家所有的酒店,就此从萧氏集团分裂出去,和萧氏完全脱离关系。
“我父亲试图挽救这段婚姻,不仅鼓动我游说去改变母亲的想法,更让璟欢去求她,可母亲坚决不同意。结婚十八年后,两个人就这样和平分了手。”
一阵幽幽的清风,带着阳光的味道,从树荫下吹过,也吹走了靳恒远嘴里的叹息。
苏锦也为之惋惜不已。
在世人眼里,萧至东和靳媛,应该算是天生一对,无奈,十八年的时间,都没办法融掉萧至东对亡妻求而不得的心情。
这也真是一个在感情里拧到了极致的男人。
如此这么一想,她突然轻轻道了一句:
“也许,你爸是爱过你妈的。”
靳恒远轻轻一叹,淡淡点下了头:
“是爱过。”
这话,语气是肯定的。
因为不久之前,他曾提听父亲说起过的,如今再想想他们之间的阴差阳错,他不由得是好一阵唏嘘:
“只是我父亲刚娶我母亲时,的确没多少感情,那也是真的。
“毕竟我父亲是国内长大的,比较保守,而我母亲是在英国长大的华侨。两个人在各方面都有差异。
“我父亲老成世故,做事比较循规蹈矩;我母亲热情奔放,向往自由,洋派作风惯了的,不喜受人约束。
“因为在香港玩时,遭人调戏,适巧我父亲帮了一下忙。她就认定了我父亲,倒追着成了萧太太。
“她是个自信十足的人,以为自己可以打动我父亲的心,婚后几年,曾努力迁就,想经营好这个小家。
“后来发现父亲难忘旧情,母亲的心就渐渐凉了。不再居家做全职太太,而成了连锁酒店的负责人。
“因为忙碌,夫妻关系,越来越淡寡。
“宗洁阿姨去世时葬在白杨村。没有遗像。父亲因为思念,曾画过不少肖像。婚后第三年,我母亲发现了那些肖像画,因为那些画,夫妻大吵过一次。所以,96年她发现父亲还私藏着亡妻旧照,就醋海翻舟,一发不可收拾。
“我父亲说:他就怕母亲看到宗洁阿姨的照片生气,都不敢让璟珣看过自己藏的照片。
“他认为,藏着照片不是旧情难忘,而是只是一种纪念。
“那照片他本想找机会给璟珣的。
“结果,被我母亲撕了,还烧成了灰,仅有的一张就这样没了,他一气,才动了手,后来也是后悔的不得了。
“作为儿子,我自是希望父母能恩爱和好的,何况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妹妹。
“所以,对于那段婚姻,我曾花过很多心思,想帮他们维持下去。
“母亲因为我的劝,也曾冷静反思了自己那过激的行为,之后几个月,他们的关系,曾经缓和过。
“可后来,她到底还是坚持把婚离。
“六年前,当我把顾丽君带到我妈面前时,我妈竭尽反对,态度非常的激进。我不明就理,问:为什么?你猜我妈怎么说?”
他在花坛内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她没问,只静静看着,听他往下说去:
“她说,顾丽君长得和你宗洁阿姨一样,我和你爸之所以走不下去,就是因为你宗洁阿姨即便是死了,仍夹在我们当中。现在,你却跑来告诉我:你要娶这样一个女人。你这是要恶心我后半辈子么?行啊,你要是娶,我只能和你断绝母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