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能说话吗?”
母亲在那里轻轻的问,手摸索着过来,抓住了他的手,牢牢的,嘴里轻轻的直叹气:
“不是妈狠心,是你真的真的不能再和萧璟欢在一起了。
“你以为当她知道是你的妈妈叫人揭发了她爷爷的罪行,以及靳氏集团内部的犯罪行为之后,人家还能全心全意的守着你吗?
“不可能了,孩子……
“我听云皎说过的,那小姑娘,本来就不爱你,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和别人好过。这些年从来就没忘记过那个人,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这样的婚姻,注定是长久不了的……
“听话好不好,跟妈妈回台湾去吧……从今往后,我们母子就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妈妈啊,这辈子另有一个心愿就是要亲眼看着我的儿子娶妻生子,那杯媳妇茶,我要是不吃到,就算是死,我也死不瞑目的……”
靳长宁不觉轻轻一笑,心头却是痛楚一片,听罢,终于发出了一记轻如猫叫的呼唤:
“妈,您要是逼着我和璟欢分开,死不瞑目的会是我……”
“这是什么混账话,妈和你好好说话,你是不是非要把气氛闹僵才满意啊……”
母亲再度被激怒,厉叫了一声。
“靳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能把你迷得忘了自己姓什么?枉你爸打小那么疼你……”
“妈……与我,璟欢不是仇人,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妈,我不求您能接受,但您也不能左右我的选择……”
靳长宁想和母亲讲道理,可惜她不听。
“休想,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会承认她是你的妻子……”
母亲气得浑身发颤,站起来,摸索着往外去。
时聿袖走了进来,连忙扶住了她,又冲靳长宁瞟了一眼,神情也颇为无奈。
这种无奈,他自是懂的。
他们共有的这位母亲啊,根本就是那种说话说重了,都怕她碎了的瓷娃娃,谁敢和她硬着来啊?
靳长宁急啊,这浑身软成一瘫泥的,要怎么做,才能脱困呢?
一宿未归的,欢欢那边怕是要急死了……
唉!
就这样,靳长宁一困被困了数天,期间,他被载着离开了上海,看着行驶的方向,是往苏州去的。
他一直只能躺着,特别是离开上海那会儿,他们怕他在路上闹腾,下的药,比平常重,整个行程,他一句话也说不了,后来,他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心头被一团莫大的悲哀所笼罩,心情沉沉的。
他不敢想像,酒店那边如今乱成什么样了,也没法想像,欢欢心里得急成什么样了,更无法想象,往后头,这条坎坷的人生路该如何往下走。
就这样,又一天过去了,天黑了下来……
今天的他没吃什么东西——这几天的餐点,全是聿袖来喂的。
郦洛想喂,他不理,聿袖来劝,他倒是听了几分。
“大哥,我只想劝你一句:养着自己一点。相信用不了几天,妈就会放了你的。我知道这样关着你不对,可我不能气坏了妈,妈真要出点什么事的话,我们无论是谁,都得悔青肠子的。在这件事上,你只能忍一忍了……”
门很准时的开了,母亲很准时的又出现在他床头边上。
是聿袖扶进来的。
他看了一眼,闭上,心难受的慌。
母亲坐下,聿袖就悄悄出去了。
一声叹息在房内散开。
“阿宁啊,你还是不想和妈妈说话是不是?
“孩子啊,母子哪来的隔夜仇?
“妈妈这辈子,来日没多少了,此生唯盼就是和我的孩子好好的守在一起。
“阿宁,妈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可是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忍受自己的儿媳妇,是靳名的外孙女儿。你爸那么疼你,要是他知道你这么的不孝,阿宁,你想想他得多伤心?
“阿宁……”
母亲擦着眼泪,在那里哽咽着低述着。
靳长宁有点不忍观之,母亲的哀伤,他可以感受到,可他的哀伤呢,母亲可有感触。
“妈,人生一辈子,难道该在追悔和仇恨当中度过吗?
“您这一生,已经不完整了,已经够不幸了,难道您还想亲手制造另一份不幸吗?
“妈,我活了这么些年,求的事,真不多。
“第一件事,就是想查找当年车祸的真正原因;第二件事,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娶璟欢。
“您完全不知道当初和欢欢登记结婚时,我有多开心。哪怕她不爱我。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对自己说,这辈子,她会是我唯一的女人。除非她不要我,否则,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走她。
“所以,妈,您想我离婚,那就等于是要逼死我啊……”
这几句话,让乔荞脸色一下变得死白死白。
正这个时候,外头传来郦洛的一阵惊呼:
“你们干什么?拦住她们……啊……”
伴着一阵惨叫,有人闯了进来。
“长宁。”
一声脆叫响起,一道倩影逼近。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数日不见的萧璟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