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朝寒鸦眨眨眼,又朝世宗笑了笑,然后便是挑眉看向穆哈尔,笑吟吟道:“穆王爷,既然你讨要的是我的人,却越过我去问我父皇要,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宇文墨坐在一旁,正要不动声色饮下一杯酒,就听到了昭阳公主的声音,他顿时微怔,下意识看过去。
和其余人一样,在穆哈尔开口的时候,他也只是冷笑了声,却没觉得会有什么意外。
毕竟就是个男宠,昭阳公主院子里他可是见识过了,花红柳绿有一院子,不少这一个。
可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就听到了昭阳公主的声音,第一句,分明就不是要示弱的打算!
穆哈尔也是愣了一瞬。
他自然也听过昭阳公主的名号……自然是豢养男宠打出来的名号,只是他却并未将这个美艳的过分的公主放在眼里,猛不防被对方这么一质问,他愣了一瞬后才是呵呵笑着应对。
“这倒是小王的不是了,小王自罚一杯,还望昭阳公主割爱。”
说完,他又是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可下一瞬,他就听到昭阳公主懒洋洋道:“穆王爷喝的快了些,本宫话还没说完……不过也无妨,早说晚说都一样。”
宴会上已经一片安静,苏炫握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收紧。
他知道皇姐对这个男宠不一般,却没想到,竟然不一般到会在这种时候为他出头。
苏暖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视线,懒洋洋支着下巴歪靠到寒鸦身上:“昭阳很是敬佩穆王爷不畏人言的做派,若是旁的,昭阳便是舍弃了也无妨,可不巧的是……王爷看中的,是本宫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所以只能教王爷失望了。”
她话音落下,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权贵们便是好一通的交头接耳,更是有视线频频投向宇文墨这个未来驸马。
毕竟,未来妻子当众说一个男宠是心尖宝贝,这已经不是作风豪爽的问题了。
可偏生的,宇文墨依旧是那副深不见底的模样,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穆哈尔没想到会被这么拒绝,呵呵似笑非笑着:“昭阳公主要为了个男宠拂逆了我们大元与大唐结交的情谊吗?”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众人都是一愣,下意识看向昭阳公主,想看她要如何收场,可下一瞬,一众人便看道,那素来肆意的昭阳公主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原本笑吟吟的神情竟也登时冷了。
“穆王爷的意思难道是说,大元朝与我大唐能否结交,不看耶律云皇子与我昭和皇妹的百年之好,反倒要看看你穆王爷是不是能在我大唐称心如意了?”
苏暖冷笑着,因为浓妆而艳丽的眉眼一片嘲讽:“还是说,大元朝如今已经不是元帝和武后的天下,是穆王爷您说了算了,嗯?”
说完,不给面色僵硬的穆哈尔反驳的机会,苏暖长长叹息一声:“要真是这样,那为了两国交好,我大唐少不得要再把接待穆王爷的仪式往上提几个级别,按照接待国君的规格来了……”
穆王爷身边的铁木风已经面色如土,他知道,要是这话传回盛京,元帝且不说,单单武皇后那关就不是好过的。
说完便是暗暗咬牙,他做什么想不开要跟穆哈尔这样的蠢货一起来当使者,这蠢货,大唐再怎么内忧外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求娶到大唐正得圣宠的公主,已经是他们此行最好的结果了,这蠢货还在这里不知进退整什么幺蛾子!
席间已经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是看向穆哈尔。
穆哈尔神情僵硬,牙齿咬了再咬,末了,终是冷哼了声,挤出不情不愿的笑意朝苏暖敬了杯酒。
“昭阳公主说笑了,我大元自然是陛下和皇后的大元,穆哈尔对我皇的忠心日月可鉴……不知那小哥对公主这么重要,是穆哈尔鲁莽了。”
说完,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落座,临落座,又是状若无意说道:“穆哈尔听闻昭阳公主与大唐太师家公子有了婚约,所以才会鲁莽行事,原来是另有内情,倒是穆哈尔孤陋寡闻了!”
赤裸裸的挑拨离间,众人都是神情微妙,下意识又去看宇文墨。
苏暖则是睁大眼:“有什么内情,我怎么不知道,怎么穆王爷正说的好好的又在这里挑拨我和未来驸马的感情……”
说完,她便是扭头朝世宗道:“父皇,恕儿臣多嘴,儿臣怎么觉得穆王爷此行并非是单纯为了求亲呢?”
她一席话说完,穆哈尔的脸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他多少次打着自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的幌子说一些别有用心的话,刚刚也是被昭阳公主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死死将了一军弄得不知如何应对,心里恼恨,这才故意挑拨了一句。
可没想到,之前还话里话外给他挖坑,分明诡计多端的昭阳公主竟是立刻换了张脸,抢了他的角色开始扮耿直了!
是挑拨离间没错,可就这么赤裸裸被指出来,尤其是还补刀说他这个使者居心叵测……这就很尴尬了!
毕竟,大唐已经答应结亲,这仗肯定是打不起来了,元帝更不会因为他在这儿受了气就跟大唐翻脸。
这昭阳公主分明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他连嘲带打!
穆哈尔的神情僵硬一片,世宗则是哈哈笑起来,遥遥指着自己女儿点了点:“你啊,就你话多,穆爱卿既然来,自然是诚心来求亲的,怎么会别有用心,小孩子家家不要胡说八道,吃你的葡萄!”
说完,世宗又是看向穆哈尔,挑眉:“你说呢,穆爱卿?”
穆哈尔猛的回神,立刻躬身:“陛下明鉴,是穆哈尔言辞不当,这就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