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婶,你太杞人忧天了。你现在只要安心养着身子,照顾好我表弟表妹,等着皇叔回来即可。其他的,有我这个男人顶着。”拍着自己胸脯,风墨晗做出大人的样子,引柳玉笙失笑。
离开偏殿,走出养心殿大门,风墨晗脸上的轻松卸下,换之深沉。
这段时间莫言一直盯着养心殿,确实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皇太后期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尽管如此,他从未掉以轻心。
这偌大皇宫里,除了皇叔皇婶,他连自己都不信。
当夜,皇上手中直属兵力悄然调动,同时,秦啸被连夜召进宫中。
太和殿里,少年天子面前摆着一副棋盘,秦啸到的时候,天子正在执棋自己跟自己对弈。
看到他来,少年笑着指了指对面座位,“秦将军一生戎马,大半时间都在边关军营,积下赫赫战功。以前朕常听皇叔提起将军丰功伟绩,言语间多有敬佩。他说秦将军是行兵打仗的奇才,于行棋也极有造诣。今日朕想跟秦将军讨教一番,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殿内空空荡荡的,除了少年跟一盘棋,什么都没有。
夜风轻拂,吹起殿内帷幔轻轻舞动,显得空旷幽静。
秦啸一步步走进去,在少年对面坐下。
“什么行棋极有造诣,南陵王谬赞。臣这辈子,最拿手的也只有行兵打仗,驻守边关数十年,每场战争都将脑袋悬在腰带上,带着必死的决心保疆卫土。说来,已经好多年没有执过棋了。”伸手捻起一粒黑子,在指间摩挲片刻,于棋盘一处落下,“不过皇上既然有兴致邀臣对弈,臣自然不敢推辞。”
期间再无对话,棋盘上的厮杀,没有硝烟,却一样险象环生。
风墨晗以一子之差,落败。
“皇上承让。”
风墨晗抬眸,眸色深幽,笑意不达眼底,“秦将军果如皇叔所言,棋艺高超。棋盘上步步为营,朕退无可退。”
秦啸笑笑,“要说棋艺高明,南陵王是个中翘楚,我朝无人能出其右。纵观这盘棋局,皇上能以少龄只输臣一子,已经实属难得。假以时日,造诣定在臣之上。而且……皇上还有一子未落,那一子,能让臣满盘皆输。”
风墨晗缩了瞳孔,定定看着秦啸。
他的棋子已经尽数落盘。
常年握剑的手,带着厚厚的茧子,捻起一粒黑子,在棋盘死门处落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结局瞬间扭转。
秦啸食指点了点那颗棋子,“这颗子,是南陵王。”
将那颗棋子握进掌心,成拳,风墨晗沉沉凝着秦啸,“将军说,我皇叔是棋子?”
“在棋盘之上,皆是棋子。人生如棋。”
摊开掌心,黑色棋子在灯光映照下,折射出晕黄光泽。
“将军说错了,”将那枚棋子放入棋盒,风墨晗勾唇,“我皇叔,不是棋子。是朕的底气。这盘棋,朕可以输,朕输得起。只要底气尚在,何人,能将朕踩进泥底?”
“那么皇上此次召臣入宫,究竟所为何事?”不是拉拢,不是释权,只下一盘棋?哪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