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凤妤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去。
苏然感觉到了凤妤要走,勉勉强强提气一丝力气,微微抬起皮包骨一样的手轻拉住凤妤的一角衣袖,自凤妤进来后首次开口,声音虚弱而又沙哑,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恳求,“你……你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你指葛明齐?”凤妤反问,低头重新看向苏然的眼。
苏然不语。
“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等你自己好了之后,再去想办法打探吧。那夜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这是实话,也是凤妤想给目前这种情况下的苏然一个坚持与强撑下去的理由。
苏然闻言,拉住凤妤衣袖的手一点点松开,双眼黯淡无光,再开口的声音也是一样,“下次,就算我真的要死了,也不要来看我。”凤妤越对她好,她只会越愧疚,就好像之前对葛明齐一样。现如今,她已经对不起葛明齐了。凤妤的关心对于她这个被迫奉苏户命令回来的人而言,实在受之有愧。
凤妤沉默了下,不难明白苏然此刻的心理,终应了声“好”,毅然离开,没有回头。
苏然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又一次闭上眼。
殿门外,夜幕下,一行人还耐心地等着。
苍聿礼黑着脸,坐在殿院中的石凳上,一杯接一杯地不断喝茶。
阿典坐在苍聿礼对面,阿娅伺候在旁,两名御医同侍卫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至于本该伺候在苍聿礼身边的小凡子,凤妤来的时候还在,此刻不见踪影,没有人留意他的去向。
凤妤打开门出来。
阿典看着,率先起身走上前问,“王妃,苏妹妹的情况如何?”
“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皇后一口一个妹妹,这么关心苏妃娘娘的身体,相信也应该很清楚她心结所在。调理的药,相信御医都已经开了,我也就不重复了,告辞。”话虽对阿典说,但那丝话外之音明显说给苍聿礼听,凤妤离开,不留。
侍卫全跟上。
两名一同守在外面的御医不由面面相觑,同样的话他们也是这么说,但换来的却是长跪与训斥,果然人与人还是不同的。
阿典心里岂会不明白。但苍聿礼不听,她只能通过呵斥御医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凤妤此刻说的这两句话,只希望苍聿礼能够听进去。
阿娅看着凤妤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眉,药方也不留,说的话简直跟没说一样。
苍聿礼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凤妤的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苍聿礼恼,一把捏碎手中的茶杯,起身大步回殿,就直冲寝榻上的苏然而去。
另一边,出了宫的马车,一路驶回王府。
安静中,车厢内闭目养神的凤妤,忽然敏锐地觉察到暗中好像有人跟了上来。
凤妤暂不露声色。
京城的夜晚,热闹非凡,主干道上全是小摊小贩与来来往往的人。马车进这样的街道,在这样的街道上穿梭,显然不合适也不方便。侍卫询问时,凤妤便很自然地命侍卫稍微绕道,往空点的街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