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口舌纷纷扰扰，对着她评头论足，蒋顺樱刚想说什么却被她拦住，孟鸫来抬头，坦然看着那位婶婶：“燕扬阿姨不喜欢闲言碎语，希望叔叔阿姨们在这次葬礼上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嘴巴别讲得太明白。”

周围声音少了些，部分脸色有些难堪，可能是被孟鸫来戳中了点子。

那位婶婶脸色微变：“被救了还这么嘴犟，我看当初燕扬就不应该救你。”

“二婶是觉得我妈白死了。”出现在两人旁边的燕明追表情冰凉地盯着二婶，二婶退一步，哭脸立马上来：“孩子，你这话说的，你妈平日里和我关系最好，她去世了我能不难过吗，就不能让我埋怨埋怨埋怨吗。”

燕明追寡淡地牵扯嘴角，慢慢地问：“关系很好吗。”

二婶脸色有些难看，嘴里嘀嘀咕咕：“……当然好当然好。”

旁边的蒋顺樱笑了下。

燕明追懒得说，握住孟鸫来的手腕，拉着人直接离开原地，她看着抓着手腕的干净五指，恍惚想起和他在一起的很多片段，她甚至觉得那些开始变得遥远起来，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本人更是不清楚了。

燕明追拉开后车门把她先塞了进去，他随后坐进去，把黑西装往前座一丢，随手解开衬衫最上段的两粒纽扣，孟鸫来想说什么，却选择听着他窸窸窣窣的动作声。

末了。

沉默一分钟。

孟鸫来的脸被他用手掰过去看，直到近近地对上少年漆黑眼眸，对方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燕明追碰了碰她脸上青肿，她冷嘶声，脑袋向后躲，他力气大，没躲成。

燕明追瞧了后松手：“回去给你抹药。”

“我涂过。”

“什么时候涂过。”他抓住时间点。

“昨天。”

他背脊向后靠，眼睛微微眯着：“燕生曜骂你之后又骂了我。”上午他在隔壁隔壁的房间都能听见燕生曜那大嗓门，骂是骂得挺好，但燕明追觉得骂得有些狠，燕明追把这话告诉燕生曜的时候，燕生曜挑眉瞧着他问：“心疼呢？心疼怎么不和她说话？当我妹玩偶呢，想玩的时候玩，不玩的时候丢掉？”

“为什么骂你。”

“说我不和你讲话。”

“我觉得情理之中。”

“为什么？”他声音有些沉下去。

“那位婶婶说得没错，阿姨是我害死的。”她说。

她的想法没有一点毛病。

燕明追的脸色却越来越冷，声音也是：“想多了，她救你是她自己的决定，和你没关系。”

孟鸫来没说话，兀自发愣的时候燕明追已经下了车。

燕生曜准备开车送她回家，最后燕明追拦下他，拿过对方手里的车钥匙说：“我送她回去，你送爸吧。”

燕生曜没拒绝：“好好和她聊聊。”

燕生曜觉得这事儿自己帮不了多少忙。

孟鸫来掏门钥匙开门，进去后换上拖鞋，还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蓝色拖鞋递给他：“我很久之前穿的。”燕明追脱掉皮鞋换上后，问她医疗箱在哪，孟鸫来指指最上面的橱柜：“在那。”

他伸臂打开橱柜，拿出医疗箱后让她坐沙发上。

他表情还是没怎么好转：“你昨天是不是没涂。”

她额声：“涂了。”

燕明追没说话，但他认为她没涂：“抬下巴。”

孟鸫来抬起下巴，沾了药的棉签轻轻擦拭已经凸起来的红色抓痕，有些刺激的疼，她昨晚确实没消毒没涂药就那样睡了，因为她实在想不来那么多。

之后，燕明追收拾好医疗箱。人躺在沙发上后，脑袋枕在了她腿上：“我睡会儿。”孟鸫来看清他眼皮下隐约的黑眼圈，伸手慢慢抚住他脑袋，轻轻地说睡吧，两人提都没提那件事的开头结果，都想着暂时这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经营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