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和族长原先以为,钟巧儿请他们过来,要说钟大郎定亲的事,不曾想是家庭矛盾。这种家族的事情,里正一般不掺和,但今天才白吃了人一顿大餐,又有闺女提的要他帮衬帮衬这一家子,里正也就端坐在那里,没走的打算。
族长见里正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同时也怨钟巧儿不该叫里正掺和他们钟家家族的事情,平白叫人看笑话。
族长这样想是有缘由的,钟家和杨家有些不对付,彼此都想看对方的笑话。虽然里正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族长就是觉得,这人肯定在暗中笑话他们。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对钟巧儿生出了些许不满。
上辈子私生女的身份,让钟巧儿对人情绪的感应很是敏感,族长情绪的变化,她一下就感觉到了。她并不知道两家之间的猫腻,所以对族长这突然的情绪,有些莫名,却也没太去管他怎么想,而是直言道,“既然我爹不是钟家人,断没再沾钟家光的道理,还请族长允我们一家子从钟家族谱里出来。”
“不行,我不同意。”要是以前这一家子的破落户,他们要如何,钟老太不会管,可如今这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如此好,她哪里会同意这样的事,“正阳是我拉扯大的,就算不是我生的,那养育之恩也抹杀不掉,族长您千万不能做夺人子孙的事来。”
自第一次撞上,族长就知道,钟巧儿不稀罕跟他们钟家扯上关系。之前会妥协,盖为钟三郎将来要科举考虑,才维持着跟钟家那薄如纸的关系。如今这钟老太竟然打起,钟三郎的注意,莫怪她不顾其他,直接撕破脸。
想到钟老太宴席上闹的那一出,再有眼前的事,族长对这个弟媳妇,当真是越发不满意。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一个女人计较,只能敲打自己的弟弟,“老四,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正实没个儿子继承香火的确不行。”言外之意,他也赞同把三郎过继到钟正实这边。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族长很理解,但是,“你想让正实有儿子继承香火,我理解,可这三郎如今已经懂事,就算过继给正实,也不可能跟他们两口子亲近,还不如从族中其他人过继一个新生儿来得好。”
搁过去族长绝对不会这样说,可如今钟李氏这一家子,族长不能轻易动。因为他看到这一家子的潜力,不想寒了这一家人的心,让他们脱离钟家。
对他这个族长来说,一切都没家族利益来得重要。
族长有族长的算计,钱氏也有她自己的算计,“我跟正实已经上了年岁,没那个精力再养一个小娃儿。让三郎过继到我们这一房,只是为了将来百年后,能有个给我们两口子带笑的,另有就是不要断了我们这一房的香火而已,他跟我们亲不亲近,我们不在意。”
让三郎过继到他们这一房,为了不过是占二房便宜,换人了就没便宜占,钱氏才没那么傻。
钱氏的意图太明显,族长想忽视都难,心里不由暗骂,蠢货,连情绪都不会隐藏,还想算计人。女人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他也懒得搭理,看向钟正实,“你是怎么想的?”
“三郎的确不合适。”
当年如果钱氏同意,大郎三兄弟中任何一人过继到他这边,他都没意见。可当年钱氏偏是各种反对,不仅如此他要接济这几个孤儿寡母,还不被允许。那么多年下来,放任这母子几个在外面自生自灭,如今人家日子好起来,惦记人家的钱财,才要去抢人家的儿子,他实在做不来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