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郎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梦境很长很长,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然记得最清楚的,是有关离家多年的爹爹,他穿着锦衣华服,满身贵气,可是看着他们母子五人的眼神,却冷漠疏离,仿佛压根不认识他们一样。除此外,还有一个身着华丽衣衫的年轻女子,这女子自称他爹是她的驸马,骂他们母子五人是一群癞蛤蟆,让他们别妄想吃天鹅肉。
娘不甘苦等八年的人,不仅忘了他们母子五人,还娶了年轻貌似的公主,非要问个究竟。结果,那年轻女子趁他爹不在,让人活活把他娘打死,完了还把人扔到乱葬岗,任由野兽啃咬,他得知情况,找到乱葬岗的时候,他娘的尸首已经被咬得只剩下个身体,“不,不,不,我娘是个顶顶好的人,不应该这般凄惨的下场……”
正在床边叫唤他的李氏,见他满头大汗,嘴里还嚷嚷着她没好下场,明显是梦魇的样子,摇晃他身体的手劲更大,“大郎,醒醒,大郎……”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钟大郎缓缓睁开眼睛,当看清楚床边的人,是他刚刚以为殒命的母亲后,他再也顾不得什么,腾地坐直身子,将李氏仅仅拥抱在怀里,“娘,我错了,我不该为了一个女子,不管您和弟妹,今后不会这样了,今后大郎再也不这样了。”
从钟正阳走后,他们被赶出钟家开始,钟大郎就把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从来没跟她像眼下这般亲近过,咋这样被抱着,李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感觉怀里的身体都在颤抖,她才用手安抚性地拍着他的后背,“好了好了,娘没怪你的意思,三郎和巧儿也不会怪你,别想那么多。”
后背传来的轻拍,让钟大郎激动的情绪,总算慢慢安稳下来,当察觉到自己紧紧抱着自家娘亲,他不好意思地放开手,伸起袖子抹了一把满脸的冷汗和泪水,这才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氏,“让娘见笑了。”
见他情绪稳下来,李氏脸色沉重,“大郎,出事了。”
钟大郎记得自己听到,出人命了,以为说的是梦中她娘的遭遇,这会儿听李氏说,才知事情是真实的,“谁的命没了?”
“徐招财。”因着昨儿个钟大郎是最后一个见徐招财的,衙门怀疑,钟大郎是凶手,这才大清早找上门来,“据衙差说,他的物事被人切掉,生生流血致死。医馆有人说,昨天你去找他时,说要掐死他,所以要拿你回衙门调查。”
要不是顾虑杨伯和赵行的面子,那衙差怕是直接拿人了,不会给她进来叫人的机会。
钟大郎没想到,徐招财竟然就这样没命了,“娘,我从昨晚个回来,就没再出农庄。”
“娘知道,但这趟衙门,你还是要走过过场。”他们早就跟衙差说了这个情况,可衙差说这庄子里都是他们的人,说的话做的证,不能当成钟大郎无罪的证据,“娘,已经让人去跟三郎和巧儿说了,他们会在衙门那边等着你,你赶紧起来洗漱一番,换下衣衫。”
说起三郎和巧儿,钟大郎就想起昨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心里更加不好受,却知道这时候耽搁不得,李氏出门后,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齐整了,然后跟着两位穿着捕快衣服的衙差走了……
钟巧儿一大早醒来,本来想去找周氏,让她陪自己上一趟县衙找那杨桃的。结果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李氏派过来的人,拦住了脚步。
听说徐招财死了,大郎还被怀疑是凶手,她顿时懵了,“难道昨晚大哥没回农庄?”
“回了,不过衙差说,农庄的人不能作为人证。”
“那徐招财什么时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