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如意预料的那样,皇上当天傍晚便到来了密室。
见到一地尚未收拾的残屑,他颇是讥诮一笑,看她如同看着困兽。
“寒侧妃有何时要告于朕?”
分明不太相信她有何秘密,却还是前来,可见他对周寒沉防备很重。
即便没有所谓的“泄密”,他也会找个其它理由。
半天不见安如意出声,周止琛以为她是担忧自己处境,便带着几分施舍的语气道:“寒侧妃举报有功,朕不会亏待于你。”
呵呵,安如意连槽都懒得吐了,直接说:“我想跟皇上谈个条件。”
周止琛当自己听了个笑话,倒是还有两分耐心,“且将你的秘密说来听听。”
“寒王有私兵。”
“兵在何处,你又如何得知?”周止琛问。
“其实我并不完全肯定,只是偶然一次进王爷书房时,听步惊风在汇报训练情况。”
周寒沉深知功高盖主的忌讳,回京后已将兵权上交,按说目前只是个闲散王爷,又怎会再有集训之事?
所以只可能是养了私兵。
安如意话才落音,明显感觉周止琛的眸色变沉,连脸上的讥笑都变冷不少。
她猜得没有错,皇上果然怀疑周寒沉养了私兵想造反。
在她这得到了“证实”,他便开始肯定了。
“你什么都不清楚,拿什么跟朕谈条件?”周止琛盯着她问。
安如意淡定,“我确实不能肯定私兵存在与否,但我听到了步惊风说的地点。如若皇上相信,可前去一查。”
周止琛又盯着安如意半晌,问:“你有何条件?”
安如意知道自己第一步赌赢了。
她故意将事情说得模糊,因为皇上疑心太重,说得太清楚反而像编的,只有这样真假不明才能让他信服。
“将我爹从大理寺放出来。”安如意说:“若皇上允许,请收回他永定侯位,让他告老归乡。”
“为何不是让他官复原职,继续呆在京城?”
皇上的疑心病又犯了。
安如意坦荡道:“无论怎么撇清我爹都是寒王的岳父,如寒王罪名坐实,那他免不得被人指点,对他落井下石的人恐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我怕皇上看到他会想起些不开心之事。”
“怕皇上今日不怪罪,日后还是会怪罪,所以我想让他远离京城,虽无风光的背景,但余生至少平安。”
“你倒是真有几分脑子。”周止琛冷嗤,“可永定侯固执,恐不会轻易离开。”
他要不是那么倔强,不愿配合制造寒王的罪名,他又岂会将之关于大理寺牢中。
“如果他不同意,我去说服他。”
周止琛没有马上同意,他还在考虑安如意的话。
总觉得她转变态度有点突然。
之前一直咬定寒王没有任何过错,现在却主动要告知他私兵所在地。
“如果有选择,我定不会背叛王爷。”安如意强忍“伤心”,“可事到如今了我没得选,爹为我付出良多,我实在不忍让他被我连累。”
“眼下一切事情都掌握在皇上手中,我们父女孤立无援,皇上难道还担心我去看爹时,能冲破大理寺的铜墙铁壁逃跑?”
周止琛听言也消去了大半疑虑,永定侯本就是为制衡安如意再抓,如今安如意服了软,永定侯再关下去也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