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吃掉了。
要被弄死了。
他睁大眼睛,瞳孔紧缩,在冰凉的湖水中,清晰地看到缕缕血丝。
尖锐的刺痛,濒死的窒息,被紧紧摁住的双手,被拥抱禁锢着的身体。
尊贵的上古神器小鱼竿儿,被一条区区几十年道行的小鲈鱼压着弄。他被弄得太狠,以至于忘记自己是有能力反抗的。
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就连呼吸,都被人完全压制,完全掌控。
他就这样,在极致的痛苦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
临江仙在湖底留下了一大串珍珠。虚脱的他,又被余漉拖回家里,干了个爽。
蠢鲈鱼前脚在酒吧门口一副虚得要死的样子,后脚立马变成打桩机,还是个爱咬人的暴躁打桩机。余漉牙齿尖利,咬他的时候每每刺穿皮肤。临江仙仿佛被个狼牙棒上了,里里外?外?都给扎了个对穿。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余漉才咬着他的脖子,把全部都给了他。两个人汗津津黏糊糊地躺在床上,临江仙已经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然而刚休息没几分钟,余漉又把他抱起来。
“还、还来?”临江仙自恃身份,是万万不可承认自己不行的,但此时也有些怕了,“再歇会?儿,我好累……我都、都麻了……”
他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感?觉浑身上下都黏糊酥麻。被咬破的地方浸泡在汗水和【】液里,又疼又痒。
余漉问:“还走吗?”
临江仙顿时回想起被他摁在湖底喘不过气的感?觉,下意识地瑟缩一下,却还是强撑面子,撇着嘴说:“……没力?气,懒得走。”
余漉笑了。低头吻他的唇角,说:“那就不来了。给你洗澡。”
临江仙心里涌起两股矛盾的情感?,甜蜜之余还有点失望,像是仍在渴求什么?。
他羞愤于自己这种心情,便将恼怒转移到始作俑者身上,推了他一把,道:“太累了不想动。明天再说。”
“不行。好脏,没法睡。”余漉执拗地把他抱进浴室,从里到外给他洗了个通透。
临江仙连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任由他弄着,从头发丝到脚指尖都给泡得酥软。热水的冲洗,情人的爱抚,都让他舒服极了。他甚至勾着余漉的脖子就睡了过去。
余漉把他仔细擦干,连头发都耐心地用干毛巾擦过,这才抱人回到床上。
临江仙在睡梦中隐约感觉余漉从后面抱住他,吻他的耳垂,颈项,亲昵而依恋。
和昨晚的粗暴相比,此时的余漉简直温柔得像换了个人。
——不,是换了个“妖”。从凶猛食肉的大鲈鱼,变成了温顺黏人的小猫鱼。
然而无论是粗暴的他,还是温柔的他,都让临江仙无法克制地心动。
喜欢得要命。
这种感?觉不坏。临江仙迷迷糊糊地想:就算从此以后在石代赭面前抬不起头……那就……那也只好抬不起头了。
……回到此时。
临江仙饿着肚子,被余漉抱着又睡了一会?儿,实?在是饿得睡不着了,终于狠下心推开他,下床去觅食。
怀里空空荡荡,余漉很快醒了。他茫茫然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的场景既陌生又熟悉。
好像来过,记不太清了。
不过昨晚的事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厨房里传来煤气灶的声音。余漉下床,床边有一双拖鞋。他就踩着那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到厨房里,看到披着睡袍的青年正在煮面。
睡袍宽松,遮不住青年颈项上的嫣红咬痕。
余漉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青年无奈:“你怎么换了个地方还是这个姿势……”
余漉就缩回手来,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煮面。
过了一会?儿,青年撇撇嘴:“也不是不让你抱……”
余漉就又欢欢喜喜地抱上来。嘴唇轻轻碰着他颈后被咬破的地方,像是怜爱,又像是克制着再咬一口的冲动。
临江仙煮了两碗泡面,两个人都饿坏了,坐下来呼啦呼啦地吃泡面。
余漉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一点没有昨晚生吞活人的气势。他吃着吃着就停下来,隔着面碗里蒸腾出的白色雾气,盯着对面的人看。
临江仙被他盯得心里发毛,问:“干嘛?”
余漉闷闷道:“你之前为什么?不来找我?”
“……”临江仙无语,“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余漉:“因为你没有回答过我。”
真正的理由当然是不想比蜘蛛精低一头,临江仙觉得难以启齿。于是他调转矛头道:“干嘛一定是我找你?你怎么不来找我?”
余漉道:“因为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临江仙诧异道:“你不是来过……哦。”他恍然大悟,“你不记得了。”
余漉点点头。
临江仙一时有些心情复杂。余漉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角,宣誓似的说:“今天的事我不会?忘了。我会?仔仔细细写在日记本里。”
临江仙很喜欢被他亲吻的感?觉,一时被他吻得迷糊了。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不对,猛地睁开眼来,问他:“石代赭看你日记不?”
余漉点点头:“有时候会?看的。”
临江仙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恼怒道:“那你不许写!”
余漉不解道:“可是不写下来的话,三天后我就不记得了。”
临江仙一想也是。他咬牙切齿地纠结了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恶作剧似的笑着道:“那这样!你反过来,说你是下面那个!”
余漉没听明白:“啊?为什么??”
临江仙:“别管了!总之你反过来,把你对我做的都写成是我对你做的,知道吗?”
“哦……”虽然不是很懂,但余漉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
临江仙拿着余漉的日记本,看得瞠目结舌面红耳赤。
“我天。”他放下本子时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你怎么能面无表情地写出这么?s情的东西?”
余漉奇怪地道:“我只是把发生过的事情如?实?记录下来而已啊。”
“靠……”临江仙捂住脸,“原来我昨天这么?……这么?……”
余漉忽然笑了,凑过来吻他。青年不自觉地闭上眼,温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他的唇角,亲昵而依恋。
“你昨天可爱极了。”少?年抱着他,轻轻蹭他,“我好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疼了。别再丢下我,好不好?”
青年一下子脸红了,心脏狠狠撞击着胸腔。
“……嗯。”他低低地,叹息似的应了一声。
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