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覆笑道?:“我也没想到我能认个天敌当爸爸呀!”
石代赭耸耸肩:“当初可是你主动扑到我怀里?来的,还打翻了我的零食罐子。”
“那是——”旋覆想起当年的事,不由又羞又气,“还不是你拿信息素骗人!我还在上课呢!老远就闻到了你求偶的味道!我连衣服都不要?了这么诚恳地冲过来,谁知道你是个男的呀!你甚至连蛾子都不是!”
石代赭微微一笑:“那你怎么还起反应了?”
“……”旋覆脸红得像被篝火燎着了似的,他很想晃着蜘蛛大佬的肩膀咆哮说都是因为信息素啊这是生理本能我有克制不了!可是他一想起刚见面时就【】了大佬一裤腿儿的事,顿时整个人都没了气焰。
非但如此,还有大佬受伤躲在山洞里?说想咬他一口的时候。
还有他来公司总部给自己检查身体的时候。
还有……今天白天……他吻他脚踝的时候……
啊啊啊啊我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秒【】啊!太丢脸了!
小蛾子悲哀地想到,他跟大佬之间反复过次数最多的场景,就是他一言不合就【】一裤子。
区别只在于,是【】了自己一裤子,还是【】了对方一裤子。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诡异的关系!
而与此同时,同样陷入沉默的石代赭,心里?也在想着糟糕的事情。
他想起了……当初为了督促旋覆学习,而往他高数书上撒信息素,导致蛾子对着高数书【】了出来的事……
如果此时二人心意相通,石代赭就可以纠正他:不,不是每次都是你裤子我裤子,你还对着高数书【】过一次。
是我害的,对不起。我真是个变态。
……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关系啊……
石代赭不禁扶额,陷入了深沉的哲学思考。
而旋覆也低着头不敢看他,任凭火光在脸上跳跃,调皮而温暖。
在这微妙的气氛中,两人默契地沉默了很久。
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觉得有多难熬——明明应该是很尴尬、很羞耻的话题,他们却都有一种想要微笑的冲动。
两个人都憋着这股怪异冲动,假装自己没事,在很普通地思考人生。
篝火噼噼啪啪地,安静燃烧。夜色温柔而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旋覆终于灵光一闪,转移话题道?:“对了,余漉最近怎么样啦?”
“还是老样子。”聊起余漉,石代赭的情绪也恢复了些?。他笑了笑,说,“一天到晚跟小鱼竿儿腻在一起,甜甜蜜蜜。很幸福。”
“诶……”旋覆悄悄打量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他还会来看你吗?”
石代赭想了想,道?:“他最近在忙期末考试,没什么时间,毕竟快放暑假了嘛。”石代赭琢磨着旋覆问这话的意思,反问道,“你想约他吗?暑假他就有空了,我也放假,我们可以一起出来玩。”
“好呀……”旋覆笑着应了,眼里却仍有一丝微妙的愁绪。
“怎么了?”石代赭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里的异样。
“嗯……”旋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以前我想过这件事……”
“嗯?”
“就是……如果临江仙把余漉从你身边抢走了怎么办……”旋覆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个表述不太合适,于是很快地又改口道,“我是说,你毕竟和?余漉这么多年感情。而且你也说,你当他的监护人是因为希望有个人能陪陪你……你说过无尽的寿命就是无尽的寂寞……但现在……”
他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忍心,像是怕揭了对方的伤疤。
石代赭却笑了。笑着,温柔地打断他说:“没关系,我还有你。”
旋覆一怔,呆呆地抬起眼来。
石代赭凝视着他,看着那双漂亮的,澄澈的眼睛。他真是爱极了那双眼睛,时常需要?克制住去亲吻它的冲动。
“我还有你啊。”石代赭望着他,微笑着说,“所以别担心,我已经不寂寞了。”
旋覆瞳孔缩了一缩。他怔怔地,忽然想起当初余漉也是这样回答他的。
——他还有你。
那时他还不明白余漉的意思。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
如今他全都明白了,可是……
“可是……我……”旋覆忽然眼睛一酸,难过地低下?头,“可是我也马上要?离开你了……我要?出道了,我会和?余漉一样没有时间回来看你……我甚至……我再也不能和你在公开场合见面……兔儿爷说我不可以……”
石代赭看着他发自内心地愧疚,有预感他下?一句就要?说“对不起”。果然,旋覆抽了抽鼻子,一个“对”字刚刚出口,石代赭就抬起他的下?巴。
“不要?道?歉。”石代赭凝视他的眼睛,温柔地说,“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紧的。”
他顿了顿,又说,“你如果不能来找我,那么我就去找你。如果我们不能被看见,那我就用隐身术,变身术,或者直接用结界在外面罩一个罩子,让别人看不见我们。没有关系的。你可以自由地去做你喜欢的事。我会在你背后,一直陪着你。这样,我也不寂寞。”
旋覆看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别哭。”石代赭以指腹轻轻揩去他的泪水,笑着说,“毕竟我们是妖怪嘛,活得总归比人类要?轻松些的。否则这千百年的修为,可真是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旋覆听到这句“修到狗肚子里?去”,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噗”地笑了出来。
他眼睛里?还盈盈地盛着泪水,这么一笑,眼珠就从他弯弯的眉眼里滚落下来。月光闪烁,格外温柔。
“兔儿爷也说过这个,他变成兔子让眠眠抱他的时候。”旋覆忍着笑意道,“你们大妖怪都爱这么说吗?”
石代赭哼了一声:“那是他剽窃我的。抄袭,举报了。”
旋覆不由得哈哈大笑。
“说到这个。”石代赭有些?担忧,视线下垂,落到他的脚踝上,“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白天没处理完,你再让我看看。别影响了你后面的活动……”
眼看着男人朝他伸出手,旋覆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又涌上来了,他的心跳霎时加速,整个蛾子都噗噗颤动。
不行啊!别碰我!我没有干净内裤可以换了!
旋覆受惊似的跳起来,脑袋上那对粉红色触角都紧张地蜷起,像两只小蜗牛。
“我我我……”他慌乱不已,脑子里?混混沌沌根本无法思考。他现在只想逃,逃得远远的,逃离眼前的人,逃离那种让他失控让他沉沦,让他既害怕却又发了疯一样渴求的奇妙感觉。
“我困了!”宕机的大脑最终只能吐出这么一个烂借口。他慌慌张张地跳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帐篷跑,“我困了,睡觉!”
石代赭:“……”
眼睁睁地看着蛾子跑进帐篷,哗啦一下?拉上拉链。似曾相识的场景。
可是下一秒,拉链里面又伸出来一只软乎乎的小手。纠结地、不情不愿地,把拉链重新拉开?了。
因为他们只带了一顶帐篷。
石代赭看着那个为他留出一条缝的帐篷,心里?不由感叹。
我可真是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