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评价得真好。”
那一瞬间,唐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仿若静止,刹那面如死灰。
片刻后。
车棚里进来了几个学生,又出去了几个学生,结伴而行的人都小声说笑着,一转眸才看到角落边上有个背着书包垂着脑袋的女孩,站在阴影处一言不发。
“吓死我了……”
有人嘀咕,骂骂咧咧。
车棚里没有光线,本就晦暗不清,女孩沉默地站着,还垂着长长的马尾,一不留神看去,的确还挺吓人。
唐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她语气柔柔的,带着南方少女特有的温和,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两手抓着包一路出了校门坐公车,待回了家,鞋子一脱,直接就跑到卧室里,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良久,将脸紧紧埋进被子里的女孩,泄出了哽咽声。
“真好,评价得真好。”
韩誉的这句话似犹在耳,却比不得他离去的背影,那般刺眼。
当时齐回一副无奈的表情,冲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少年现在很生气,有什么等他气消了再说,便一路小跑跟着走了。
唐夏难过得只想哭。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性子,经常想流泪,但大哭倒也不多。只是那会儿韩誉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唐夏是真的想哭,嚎啕大哭的那种。
因为她觉得,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仿佛濒临瓦解。
相处了这么久,韩誉的脾气唐夏不说了解齐全,但也清楚个七八分。能逼得他又回到之前的冷漠,那说明她是的的确确将他气到了,而且是不容易好的那种地步。
可唐夏也是委屈的。
他说她“听风就是雨”的时候,她已经眼底噙着泪了,只不过勉强忍着。
原来韩誉是这么认为的,她可不可以说,他也是误会自己了?
唐夏是有恼过韩誉,在她的家庭教育里,父亲不允许她秉承“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样的念头。身为大学老师,唐之海也算得上是知识分子,入了党的,他对唐绚和唐夏的要求,和从小没有父母教导的韩誉所养成的恣意洒脱,完全相反。
所以在刚知道阮薇这件事后,唐夏第一反应,的确有怪韩誉的情绪在。可她后来生气,却不是因为这个,毕竟唐夏是清楚韩誉的性子的。
她听到了许多人对韩誉的议论,明面上,背地里。
少年是不在意的,但她在意。
而别人说的又不无道理,如果韩誉能稍微地明白一些,学会为人处世,不需要多善意,也能将他淡漠疏离的性格给稍微扭转。
少年的性格注定他这辈子不会有几个交心的朋友,因为他太冷,太不会将别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太“自私”。所以他会很孤单,并且会一直孤单下去。
唐夏不知道自己能做他的朋友做多久,也不知道齐回能和他做兄弟做多久。她只知道,若是韩誉永远以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示人,以前别人还会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多加宽容,可以后,谁也难保他会不会因为一些无意的过失,而触怒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