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那晚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韩誉那句——
“那我就插个队吧。”
插队?
她的心砰砰直跳,感觉马上就要跳出胸膛。
韩誉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夏闭眼,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可不管她如何努力平复情绪,心脏依旧跳动得剧烈,连带着脸颊,都不可控制地滚烫起来。
她没有办法不多想,少年当时的神情太过认真,认真到那一瞬间,唐夏甚至以为他会说些自己可能不敢面对的话。
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唐夏有点失落,但失落里又透着庆幸。
她一直是矛盾的,然而越是矛盾,越能在时光的轮回里,一点一点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搜寻他的身影,看到他笑,再阴郁的心情也会变好。也不知是在哪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深深被扎根了一棵挺拔的大树,枝叶繁茂,占据整个灵魂,再容不下旁人。
那棵树的名字,叫韩誉。
唐夏现在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日后的某一天,她可以拥抱这棵大树。
月色染了窗台,月色又撩拨了少女的浓稠心事。
唐夏静静地侧卧,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眉目如画。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韩誉了。
喜欢到想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听初春的雨,数夏夜的星,踩晚秋的叶,赏深冬的雪。这世间所有旖旎的事,所有她向往的景,都期待有个人能同她分享,而这个人,就是韩誉。
韩誉,韩誉。
这两个字已经不再只是简简单单的姓名,也不仅仅代表着一个人,一个比韶华还美好的少年。
它成为她青春时代,唇齿间流转的记忆。
每个女孩的心底,都住着一个他。光是想想,就欢喜到无法言说的青涩爱恋。
十七岁的唐夏,小心呵护着自己心底的少年,和那份单纯的爱恋。
相比较而言,同样十七岁的于漫,她的青春就显得坎坷许多。
比唐夏大胆,比唐夏主动,但喜欢的少年,却比韩誉还要闷骚、死脑筋甚至疏离冷漠。
“你回去吧,别在医院待着。”
秦远望着站在自己床尾的于漫,很是无奈。
“我不,”她固执,“等你家人来了,我再走。”
组委会的人将秦远送到医院后,并没有停留多久便走了,若不是教练和几个校队的男生赶来,他一个人根本就动弹不得。
于漫动作很快,几乎跟教练他们前后脚抵达。因为拍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秦远,而且教练也知道于漫对秦远那小子有意思,所以秉着不当电灯泡的原则,在处理完住院手续后,就三三两两离开了。
他们来的路上已经通知了秦远父母,估计半个小时内就能抵达,于是秦远一直软硬兼施地劝于漫回家。
“我觉得挺搞笑的,”于漫走过去坐到秦远床侧,故意捡轻松的话题聊,“好像这学期,你老躺在病床上。”
“别扯那些,赶紧走。”秦远拧眉,粗声粗气道。
“秦远,你为什么老是赶我走?”于漫心很沉,却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他没说话,目光落在自己被吊挂起来的腿上。
于漫自嘲:“这世上,像我这样不要脸地倒追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你不珍惜,相反还嫌弃,”她叹口气,似开玩笑,又似真的倾诉着自己的委屈,“其实我也想要脸啊,可跟脸比起来,要你更值得。”
秦远依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