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一切都仿佛战争之前反常的平静。

唐夏和韩誉每天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教室、食堂。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话虽然糙，但拿来形容高考生，倒的确再贴合不过。

二月底的模拟考结束之后，罗老师对六班的班级座位进行了大洗牌，成绩差的往前坐，成绩好的往后移，为的是让那些学业吃力的同学，能够有更佳的位置，抓住高考前宝贵的时间。

身为班主任，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唐夏在第四排，班级中流，韩誉在第三排，中流偏下。

有一回晚自习，少年认认真真做着习题，突然小声道：“唐夏，我得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他说话的样子莫名迷人。

唐夏愣了片刻，忽而笑了。

但其实，要考上相同的高校，很难。

海城那年还实行考前填志愿政策，大概五月初学校就会下发志愿表，学生需要考虑自身能力、考场发挥以及大学、专业等各个方面，主观的、客观的，综衡决定填写志愿的情况。

具体来讲，他们首先要根据往年各大高校各大专业的录取分数线，来预算出今年这些高校分数线的先后排名，然后，还要准确定位自己现在在全市乃至全国的水平，因为考前填报志愿有个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如果第一志愿落空了，并不会顺势给退到第二志愿去。

也就是说，就算韩誉为了跟唐夏上一所大学，将志愿填报得一致，也不一定能考成完全一样的分数。

于是唐夏就这样给韩誉分析了一遍，最后还安慰他：“没事，就算不在一起，放假了我们也能见面的。”

毕竟，小区就隔了几条街……

“不，”结果韩誉摇摇头，一本正经道，“就要在一起。”

“……”唐夏噎。

少年笃定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孩子气。

韩誉孩子气。

他和唐夏成绩挺接近，剩下三个月应该不会落下太多，所以如果咬咬牙加把劲儿，将文科，尤其是英语提上去，考一所大学不难的。

怕就怕到时候两个人临场发挥出了问题，这是不可控因素。

但韩誉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他重新捡起了那本陪伴自己整个高中生涯的词汇手册，尽管如今老师已不会再天天盯着默写，少年却自己一个人背得起劲。

英语是积累，韩誉底子没打好，只能恶补。

那段时间真的是折磨，他甚至连着几晚做梦，梦里都还在迷迷糊糊地背单词。

因为学习紧张，压力又大，韩誉胃口也一向不太好，不知怎么的就瘦了许多。而且学校的伙食一言难尽，住宿生想补充点营养，还得靠每周末仅有的一天休息，回家吃顿大餐。

不过老实说，那会儿由于睡眠不足加上用脑过度，大家就算觉得饿，等真的吃到了，划拉几口便没兴趣了。

食之无味。

只想睡觉，一睡不醒的那种。

唐夏担心韩誉的身体撑不住，周日特地跑了趟菜场，准备买只老母鸡。

因为她听说熬出来的鸡汤很补。

结果老母鸡没买到，却碰见了和母亲一起逛菜场的齐回。

“嘿，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