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礼结束后，学生们再度回到了之前忙忙碌碌的状态。

刷题、复习、测验、补课，日子每天都在重复，溜走的时间像湍急的流水，从未停歇。

三月中，迎来全国春考。

春考结束后，六班少了几位同学，罗老师没有精力再去调整座位，干脆就让已经提前毕业离开一中的那些人的位置空着。

乍一看，教室里竟有些空荡荡。

四月初，清明雨纷纷。

去年错过给母亲扫墓机会的唐绚早早回了海城，和唐夏以及唐之海去了市中心的墓园。

那天唐夏没有遇到韩誉，也没有遇到杜若。但鬼使神差的，她又按着记忆里的印象，偷偷跑去了韩阐的墓碑前。

望着那照片里孩童无邪的笑容，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称呼。

到最后，唐夏小心翼翼凑过去，像附着人耳一般，轻轻道——

“哥哥，韩誉当年不是故意的，他比你还小，他也怕，你能不能不要怪他？”

韩阐自然不会回答。

唐夏便起身鞠了一躬。

天上落下的细雨突然开始密集起来，打湿了女孩垂在额前的碎发，染得那一双眸子愈发清澈。

进入五月，学校挤掉了劳动节的假期，连着补了两天半的课，直到最后一天下午，才给了高三年级半天休息的时间。

那会儿已是高考前最关键的时刻，学生们纵然疲劳过度，也都憋着一口气在坚持着。

五月中的时候，一中组织了一场高三年级的家长会。

因为，市教育局下发了志愿填报表。

填报志愿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毕竟关系到孩子今后的发展，所以学校和家长都非常重视。

唐之海特地请了两天假赶回来，跟唐夏商量了许久，才填好了志愿。期间，唐绚还一直打电话回来，询问自家妹妹的想法。

唐夏虽然在分班时选择了理科，但其实最喜欢的，还是英语。所以几乎没有犹豫，她在所有志愿学校里选择的第一专业，都是英文系。

对比起唐夏一家三口翻来覆去斟酌的志愿填报意向，韩誉的表格，填得那叫一个随意。

他只给女孩发了条消息，让她填完了拍照发给他看看，然后再照着唐夏的志愿，依样画葫芦地写在自己的填报表里。

杜若指着一排“英文系”，问：“你要学英语？”

再怎么不了解自己这儿子，她也知道他的英语功课有多差！

韩誉扬了扬下巴，意思很明显。

“韩誉，你上次成人礼的事情，妈妈就不说什么了，但是，这志愿会影响你——”

“我既然能填，我就肯定能考得上。”少年蹙眉，一字一顿道。

杜若无话可说。

另一头，于漫也正绞尽脑汁填着志愿。

她想考去荀山。

可是翻遍了罗老师下发的高校名单录，于漫也没找到地处荀山的大学。

因为荀山只是一个小镇，镇上有且仅有一所小学。

于漫挠挠头，退而求其次地搜索距离荀山最近的大学。

于父和于母无奈，虽然这方面不能由着女儿胡来，但却清楚得明白，于漫若是执着着要去做一件事，别说十头牛了，一百头一千头也拉不住。

所以两人只能好言相劝，譬如：秦远的兵役只有两年时间，等她上了大学，其实一年就过去了，没必要去荀山那里折腾，秦远迟早会回来的。

于漫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可还是填了好几所北方的高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