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一抬头,就看到对面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他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空旷的巷子里还回荡着于漫因为慌张而稍显凌乱的脚步声,秦远张嘴想喊,却又一下子不知道该喊什么,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这丫头,速度真快,怎么以前不去参加学校运动会的短跑比赛呢?
秦远叹口气。
腿脚不便,追不上。
他继续朝前走,走两步皱一皱眉,想着待会儿见到于漫,要如何打招呼。
而另一头,紧张又害怕的于漫跟开了挂似地狂奔,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站在店门口,呼哧呼哧一阵喘。
齐回跑出来,惊道:“怎么了?遇到贼了?”
于漫瞪他,“呸呸呸!乌鸦嘴!”她叉腰,累得连脾气都没了,“先扶老娘进去喝杯水,再跟你慢慢说。”
齐回好奇,“到底怎么了?能给你慌成这样?”
他说归说,动作倒是利索,给于漫搭了把肩,示意服务员倒两杯白开水。
“我怀疑我碰上变态了。”
于漫猛灌了一口水进去,待咽下,笃定道。
齐回古怪地看着她,半晌才答:“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于漫气呼呼,“两天了!连续两天了,我在考场外面就见过那个男人,一身黑,大白天还戴着个黑帽子,你说是不是心里有鬼脑子有病?”
远处的秦远莫名其妙打了三个喷嚏。
“……”齐回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发表意见。
于漫却一个人说得起劲,“刚才在巷子里,我又看到他了,不会错的,”她顿,两手不停比划,“你知道吗?好像是个瘸子,走路一拐一拐的,乌漆嘛黑的,特别吓人。”
齐回头皮有点麻,“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跑啦,难道还留在原地等他过来啊?万一劫财劫色……”
“噗!”齐回刚拿起茶杯喝了口水,瞬间又喷了出来。
“……”于漫冷飕飕的眼刀子飞了过去。
“跑得好!说不定就是跟踪狂!你一定要小心!”齐回赶紧放下杯子,言辞诚恳。
于漫哼了声,不睬他了。
十分钟后,唐夏和韩誉进了来。
“服务员,可以上酒了,”齐回打了个响指,吆喝道,“先吃菜,今天开心,要吃到撑!”
于漫暂时也便忘了适才的不安,四个人围着小桌子而坐,觥筹交错,杯盏装满月华。
他们都不是爱拼酒的人,喝着喝着便聊起了这三年间大大小小的事。
开心的,不开心的,那些值得纪念值得怀想的一切,都在举杯酩酊间,成为彼此之间的珍贵记忆。
酒过三巡,于漫染了醉意,半趴在桌上,含糊不清道:“唐夏啊唐夏,我真是越来越羡慕你了。”
她眯着眼睛,眼底的娇媚如湖面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
唐夏知道,于漫这是又想起了秦远。每回她喝醉,都会一个人絮絮叨叨说很久。
屋内暖融融,齐回身边的姑娘抱着个酒瓶子,半是清醒半是恍惚,反复念着那个熟悉的姓名。
而屋外的台阶处,却坐着摘了帽子的秦远。
他很清晰地听到,于漫一遍遍呢喃着两个字。
心脏像被什么狠狠地戳着,有点疼,但又十分满足。
秦远背靠着店外的墙壁,从兜里掏出烟盒。
烟盒里只剩一根烟了,他点上火,闷吸一口,吐出漂亮的烟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