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住宿去了五十,今天吃喝和交通费又去了三十,身上还有二十元。顾笙欢看着这二十元发呆,脑子里在思考着今晚要怎么过。
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出身就许久,顾笙欢回到原来的旅馆。掏出十元钱对那老板娘说:“我可不可以花五元在你这里洗个澡?”
老板娘奇怪,“不住宿吗?”
顾笙欢摇头,“没钱住宿了。”
老板娘皱眉,上下打量她。眼前的女孩留着头,齐眉刘海,身上一件白色雪纺衣配一条七分牛仔裤,脚上白色帆布鞋,看起来真是又乖又纯。她捏着一张十元钱站在前台前,对她说出要求后不见丝毫窘迫。老板娘想到了自己家里调皮掏蛋的女儿,再看顾笙欢,一时母爱泛滥。
“你家大人呢?”
顾笙欢说:“我家大人不在了。”
这是实话,她父母都去世,确实不在。至于她哥哥顾承翌,他人B市,确实也不在。
不过老板娘是个热心肠,又是和想象力丰富的,自动脑补了许多关于顾笙欢的悲惨经历。比如父母双亡,家里就剩她一个,女孩举目无亲,只能辍学出来在社会上行走等等。
“没事,你去洗吧。洗多久都没有问题。”老板娘很快给她开了间房,将钥匙递给她,老板娘又说:“找工作不容易,你如果没有地方去,就暂且在我这儿住吧。”
现在的孩子自尊心很强,老板娘怕伤及她自尊心,又说:“住宿费可以先欠着,等你有钱了还。”
顾笙欢也没说住不住,对老板娘笑了声,说:“谢谢您的好意。”
她转身上楼,开门关门,洗澡后将脏衣服洗干净打包好装进背包,她就又出了房间。楼下老板娘不在,顾笙欢耐心等了会儿,还是没见人。她只得将十元钱和钥匙放在柜台上,并用一本书压着,给老板娘留了字条才离开旅馆。
等她出了门,拐出小巷子时。如果她这时回头,会看见老板娘拿着一串钥匙和一张十元前从旅馆追出来,会看见老板娘对着她的背影泪流满面。
一个人在外,身边又没有亲朋好友,且所到之处除了陌生的景就是陌生的人,实在是凄凉无比。可是顾笙欢与常人不同,她享受这种陌生,喜欢在陌生的城市穿梭,看人间百态。
沿着马路游荡,路两边的棕榈树在街灯下影子歪歪斜斜的,那影子很像她小时候顽皮时画的流水。顾笙欢看着那影子,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儿,她赌气般的抬脚使劲踩。踩了很久,棕榈树的影子没有被踩伤,倒是她把脚踩疼了。
脚疼后,她也不玩了,就顺着大马路走。
路往前伸,伸向何处她不知。顾笙欢想,就沿着路走,走到尽头就好了。
于是她走,走了好久,路没有到尽头,路上的人倒是少了。可是顾笙欢也不害怕。她信人各有命,所以肆无忌惮。
累了,她驻足。
等她回神,却见她站的地方是一处人工湖。岸上两边垂柳依依,湖中一条拱桥,桥护栏上挂满了霓虹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夜里独放,晚风过,灯光在湖水中摇曳,给得它添了股动态美。
而她正站在桥上,她在看风景,可她成不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顾笙欢举目四望,她看到湖边有长椅,有秋千,有她今晚的落脚点。
看着那长椅,顾笙欢决定露宿街头。
下了桥,她走到长椅边,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晾。晾好衣服,顾笙欢躺在椅子上看手机。
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整。
原来已经那么晚了,顾笙欢想。
她顺手拍了张图片发朋友圈。
顾笙欢:若余生流浪,可四海为家。
一个句子,不了解顾笙欢的以为是中二期少女犯文艺病,可真正懂得她的人却从短短文字看出她的放荡不羁,也能清楚的知道她最近要做的事。
她可能要去流浪。
至于是不是余生都在流浪,那还是未知,目前只能推测她今后有段时间在流浪。
B市的顾承翌还没有睡,他从A市赶回来时,别墅里谢柔早已人去楼空。冰箱上贴着张浅绿色的小便签,上书:按时吃饭,按时想我。落款后面附带两个爱心。顾承翌捏着纸条笑,打电话给她,手机传来一阵忙音,然后就断。
顾承翌猜测她那边在拍戏,于是回了个信息给她。
冰箱里只有饮料,一把蔬菜和几个鸡蛋。顾承翌来回开了差不多八个小时的车,他很累,也懒得出去吃饭。在厨房里翻了翻,翻出半包面条来,这面条还是顾笙欢在家时嚷嚷着要吃,他给买回来的。想不到,今晚它成了他的宵夜。
差不多十二点时,谢柔给他回了电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工作上的安排。聊了十分来分钟,各自睡了。
也许夜太静,房子太空,顾承翌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里想的都是以前的顾笙欢,想着现在的顾笙欢。用以前的顾笙欢和现在的顾笙欢做对比,一对比,方知顾笙欢变化太大,就越发无法安睡。
辗转了许久,他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但翻出她号码时却没有拨号,而是翻进了她朋友圈。
顾笙欢很喜欢发朋友圈,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她用俏皮话发出,很是惹人笑。顾承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把她朋友圈都翻了个遍,最开始的那几年,她的朋友圈都是小女孩儿的俏皮话。可到了今年上半年,她的画风突变,从一天三条四条不等变成了两三天一条,而且每次发圈,字里行间都透着淡淡的忧伤。
如果这忧伤是无痛呻吟也就罢,可偏偏它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随心所欲的顾笙欢到底发生了甚么呢?
顾承翌思索,可是想了半天,找了各种理由。除了她可能青春期恋爱受伤,他依然想不明白顾笙欢为什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