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平时公式化的上班此刻变得热情不已,原本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却非要主动带他上楼,哪怕帮他按一下电梯都是兴奋的。
石秋白表情一直恬淡,眼神中透着惯有的疏离,亲和的脸此时看起来也有些冷漠。毕竟他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牵挂着某人。
吴光年在电话里并没有说具体的情况,石秋白也并不知道苏茵被囚禁及后续的所有事,但从吴光年说话的语气里可以感受到某些危险的气息,他有着强烈的感觉吴光年会用苏茵来作为复仇的筹码。
“我们吴总刚刚受伤送去医院了,不然一定会亲自接待您呢。”前台桃红满面的按了电梯的上行键,千方百计的找了话题。
石秋白脸色一沉,“吴光年?他去医院了?”
“是啊,您不知道吗?”
“你说他受伤?”石秋白凝眉。
“对啊,我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我看他出去的时候脸上有些伤,左手捏着右手,虽然被用衣服刻意挡住了,但依稀看见了血,大概是手受伤了呢。”前台对于颜值超高的年轻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别人这么一问,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石秋白则陷入了迷惑,电梯刚好到达,他稍稍停顿,问前台,“他去了哪家医院?”
“不清楚哎,应该是省人民医院吧,是离我们公司最近的三甲医院了。”众人簇拥着往电梯里走,前台小姐下意识的往石秋白跟前靠了靠,脸色越来越红润。
石秋白看她一眼,简单的道谢,没有多言,转身就往外走。依旧是走一段看一眼手腕的表,似是在与时间赛跑。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多迈出一步,行走改为奔跑。无论何种情况下,他的身影都是绝对的温文尔雅宁静祥和,又是那么的茕茕孑立落寞清高。
林诀修在床上躺了一会,体力恢复了很多,胳膊的血已经止住了,似乎也没有开始那么痛,他搂了搂苏茵的腰,轻喃道:“不要一直这么躺着,万一睡着了会着凉。”他瞥了一眼她近乎光|裸的身体,“要不去洗个热水澡吧。”
被林诀修拐弯抹角这么一提醒,苏茵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她有多么狼狈,她顿然从他的怀抱里弹跳开,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自己暴露的肌肤,可发现压根掩盖不了,索性咬了咬下唇,盯着红的发烫的脸飞快的躲进了浴室。
浴室门被关上了,林诀修咬着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见磨砂玻璃门后一抹清瘦的倒影站立着,良久才挪开,然后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水声。他勾了勾唇角,却又牵动了伤口。
林诀修记忆里的苏茵是什么样的呢?
大学时,她在学校出了名的敢爱敢恨,性格也大大咧咧,没心没肺。这些都是他听来的,而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大一新生军训的训练场上,她一身迷彩服英姿飒爽走在队伍的正前方,踩着音乐的鼓点有节奏的带领数十排新生。当时的他就在隔壁的篮球场打篮球,当时注意到她的不仅有他,还有石秋白。
只是不知道为何,当她转脸朝他们看过来时,她的眼里就只有石秋白,而从此后的几年,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集。
那惊鸿的一瞥,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茫茫苍穹间屹立着那抹婀娜的倩影,仿若一朵五彩娇艳的花,别致、新奇,夺目异常。
此时,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倒映在浴室的玻璃墙上,微微晃动着。他起身不自觉的靠近了几步,伸手就要触上玻璃上的黑影,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了手笑笑,林诀修,你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苏茵的心跳并没有因为躲进了浴室而减缓,关上门平缓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结果,索性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让热水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浇灌一遍,冰凉的肌肤接触到温热的水起了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但很快又因为身体的回温而恢复了正常,感受到紧张的心情稍稍平缓,她悠然转身,却一眼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笼罩在眼前的玻璃上,她心头一荡,他现在正站在外面看着她吗?
她突然意识到,她和他此刻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
水声依旧哗啦哗啦,却再也遮盖不过她狂烈的心跳。
林诀修刚刚的话还萦绕在耳畔,今天的他格外的温柔特别的有魅力,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都像被爱神施了魔法无时无刻不蛊惑着她。现在哪怕是他说要她的命,她也会腆着脸心甘情愿的奉上。
说是洗澡,根本就没有一点心思,身上被热水冲洗了好多遍,手指的皮肤都开始褶皱,外面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她才小心翼翼的关了花洒,抽过浴巾快速擦拭自己的身体。
镜面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根本看不见自己,也好,否则看到她因羞涩而涨红的脸,她的心里会更加的忐忑不安。深呼吸几次,满意的鼓了鼓腮,一抬手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压根忘了拿换洗的衣服。
苏茵:“……”这是要让她一丝不挂的走出去吗?可是那林诀修……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羞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