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过得就像初恋的少女,呼吸着“我爱的人也正好爱我”的空气,每天过得既忐忑又甜蜜,担心沈珏来找我,又担心他不来找我。早知道自己会有那么丰富的内心戏,在沈珏问我接不接受他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接受下来,谈个恋爱又不是直接去领结婚证,为什么还非要走掏心挖肺的宣誓仪式,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白天上班的时候有个快递给我送东西,直接塞信箱里了,晚上下班我去捣腾信箱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封信,我差点当做卖保健品或者保险的广告扔掉,结果发现是沈珏给我留的。在微信、电子邮件如此发达的今天,竟然有人给我写了一封白纸黑字的信,说不震惊是假的。
我拿着信回家,连信封都让我觉得是滚烫的,我恨不得立马打开它又舍不得打开它,时而又担心万一沈珏是要跟我彻底告别。我破例在晚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然后打开洁白的信纸,沈珏喜欢在白纸上写字,他的字像他这个人一样,白白净净,端端正正,整整齐齐。
“沐沐,
你好,提笔写你的名字,内心觉得紧张,毕竟这是我人生的第一封情书。现在的人,每天都在奔忙,现在的爱情似乎也不需要再用文字来记载。发一条短信,或者见面的告白,甚至一捧鲜花,就可以成就一份感情。那天在你面前承认爱你,还是被你问出来的,心里非常的愧疚,觉得很对不住你,一直住在我心里的小女孩。
我一定要给我爱的姑娘写情书,我要让她一辈子抓着我的把柄,嘲笑我遣词造句的稚嫩,挖苦我情真意切低眉顺眼,留下我已无法再控制的感情的证据。我要你抓这把柄,抓一辈子,随时随地惩罚我。
为了给你写成这封情书,我去学校图书馆借了很多名人写的情书来看,有王小波,有胡适,他们的行文幽默风趣,字斟句酌,让我感到非常自卑,文豪才子抒情的对象真是幸运,能收获这样的文字。对你,我却只有很多很多的遗憾及对不起,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欠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告白。
还记得你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吗,你在学校开毕业晚会,我刚好从美国回来过暑假。我的心情本应该是一个哥哥等着那个经常淘气耍赖任性的妹妹,可是在穿着一样校服扎着马尾的姑娘里面,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你,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沐沐长大了,是一个大姑娘,不再是那个连男生写给她的情书都藏不好的小姑娘了。
她的马尾比别的女孩更富有弹性,她的皮肤比别的女孩更温润而富有光泽,她的表情比别的女孩更青春洋溢,她的笑容比别的女孩更开怀大方。我没有想过长成大姑娘的沐沐让我如此的心动,应了你爸爸给你取得名字,让人如沐春风的女子。
在你面前即将展开的整个年轻,让我感到恐慌又患得患失我比你大七岁,那个时候的我不忍让成年人身上的浊气和虚伪去干扰你。你应该拥有年轻的爱情,你应该有一个在你身边疼爱你的男朋友,而最让我没有信心的是暑假过后我将又离你很远。
你的青春绚烂夺目,而我还只是一介穷学生,要为自己的未来奔忙,未来在哪里,我是否能做到像沈伯父一样给你好的生活,我没有信心。
再往后,你的家庭发生了很多的变故,我看着你经历了失去、痛苦、成长,成为了一个成熟而更有魅力的女子。我以为这一次还是能忍住,继续站在哥哥的位置去照顾你,我不想去破坏那个永远能保护你的位置,可是事实证明我太傻了,这些年自己对感情竟然一窍不通。
我和温晓芸是和平分手,我们是很相似的两个人,自认为对感情很理智,可是活到了三十岁才明白,你想要的那个人近在咫尺,怎么敢再继续浪费时间,怎么敢再继续错下去,怎么有勇气看着别人来爱你?
有如说我们是分手的情侣,不如说我和温晓芸是在感情中自卑却互相鼓励的朋友。她勇敢地选择了自己的感情,我怎么能原地踏步呢?
我的人生过得不算容易,我也自认为够努力,而这些困难和艰苦,都比装作不爱你容易。回想起那些故意冷落你的时光,我的心每每被割得生疼。看到有不够优秀的男人骚扰你,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看到优秀的男人接近你,我更害怕面对自己的嫉妒和慌乱。
在左右为难的境地里,我犹如一只困兽,越来越觉得迷茫。你爱我吗?这个问题没有一天不在折磨着我。你看上去天真无邪,你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可是你到底是把我当成可以依赖的哥哥还是别的呢?我无法获悉,更没有十足的信心。这简直比我等大学通知书还要焦虑。
沐沐,我今天就要出发去美国出差两周,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放下了自己的心结和不成熟,决定继续走近你,不管多远,我都想尽可能地去接近这些年走离你的那些距离,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从今以后,只要你愿意,我就把我的心存在你那里。
一个失了心的人,沈珏。”
论我收到过的情书里面,沈珏的文字功底绝不算出挑,只是别人的情书都会有个静候佳音或者等待答复的意思,而沈珏的情书,搞得我像个仓库保管员,这不是成心不给我机会拒绝么?而且还很不识相的在自己出差的时候把情书搁我信箱里,根本不怕我飞走。我在这里计较个半天,才发现自己从开始看信开始就一直咧嘴笑。
我正在思索怎么回复沈珏的时候,一个陌生的显示为海外的电话打给哦。我以为是沈珏于是说:“沈珏,你到美国了吗?”
结果对方是一个中年女子,她轻轻地礼貌地轻咳了几下说:“沐沐,妈妈的声音还听得出来吗?”
“妈,你回上海了?”这么多年了,鲜少联系的母亲突然出现,我的确是没有预料到。
“乖女,妈妈这次回来办点事情,如果有空一起出来吃饭。”我妈自从离开家以后,向来客套,毕竟当初是她主动选择离开我和父亲住的房子的,不久之后我们听说她嫁了一个在日本做进出口生意的老同学,据说对方家境好,她也过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