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白越仍旧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白陌有心宽慰他几句，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二人行至殿外，看到了一袭红衣似火的华泠。

白越视若无睹地越过了她，反倒是白陌，脚步不自觉地便缓了下来，自看到她的那一刻起，眼中也添了些光彩。

“华泠。”

“见过大殿下。”

华泠微微屈了膝，语气中的冷淡疏远让白陌嘴边挂上了一抹无奈。

“华泠上仙今日来此，可是为了清漓之事？”

“殿下既已知晓，又何须再问。”

华泠一双眼中满是淡漠，只直直地盯着他身后的殿门。白陌微微敛眉，将声音略压低了几分：“此地多有不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九重天一贯都是鸟语花香的，但其实华泠最喜欢冬日，先前在下界尚为白鹿之时，她便最喜在皑皑白雪覆盖群山时在外面畅意奔跑，那样的欢快……她已许久未曾体会到了。

是以，她有些厌倦了在天宫的日子，也有些厌倦了这鸟语花香。

但世事或许就是如此，选择了位列仙班，便要舍弃从前的快意自由。选择了傲雪寒梅，便再不能看那斑斑翠竹。

她是因为他才上了九重天，她需谨记。

轻轻收回了远眺的目光，她干脆低下了头。白陌说是借一步说话，却将她借到了不远处的竹园之中，平白添了几许愁绪。

她尚在处理这几分愁绪，白陌的声音已响在了耳边。

“华泠，有些事你当明白，还是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境的好。”白陌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看着她清冷的面容，只觉得满腔的担忧无处发泄一般郁结在心。

“当年白越因清漓火烧仙山，若非有辰曜一并上天宫，即便父君有意偏袒徇私，也绝不可能只罚面壁两百年那么简单。清漓在白越心中的分量越重要，她就越不该存于世。此次你若插手，必会将自己也搭进去。”

“那又如何？我不在意。”

他语重心长地说了那许多，却不过换来了她这样简单的几个字。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白陌有一瞬的愣怔，随即在唇边扯出了一抹惨淡的笑。看着那双从没有过自己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可华泠，我在意。”

他的声音似是带了重量一般直砸在了华泠胸口，让她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但可惜，她素来是冷惯了的：“殿下不必再费口舌了，清漓于我而言一样很重要，我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却什么都不做。天君令的确无更改之理，但各人的命却不应如此。”

他眸中闪过了一抹无可奈何，原来……她都听到了。

仔细想想，他将华泠装在眼中竟是已近千年之久，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可他所求的，不过是……

伸手握住了华泠的手腕，阻住了她欲离开的脚步，白陌深深地望进了她眼底。

“你若开口，我或可为你改一改这天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