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凤凌的心神还没有从那双红透的耳朵里缓过来，就被那耳朵的主人强制唤了回来。

其实着急与她谈论正事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就是这方式还有待商榷，毕竟被这坚韧的弓弦抵住脖子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究竟所为何来？不要让我再问第三次。”

付天卿明明耳朵还红着，说出口的话却没带一丝温度，只不过那双眼睛终究是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也幸亏还有这双眼睛，否则凤凌觉得自己一定会打退堂鼓的。

“咳咳……”轻轻咳了两声，她努力让自己忽视脖子上那根弓弦的存在，然后摆出了最为诚挚诚恳的眼神望向了付将军：“我真的是为了你来的。”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开诚布公坦诚相待，理应换来同等的待遇，然而她的话音不过才刚落下去，脖子上的弦却是勒得更紧了。

“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几乎以为自己今天真的要为了自由而殒命了。虽然这样说起来倒是觉得颇为悲壮，但结果终究不是她所乐见的。

不过就在她吓得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松，付天卿又退了开去。

凤凌终于松了口气，靠着墙壁就揉起了脖子，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格外珍惜自己那尚且安好的颈项。但对面的付天卿看着她，眼神里却逐渐攀上了一丝复杂。

她虽然蒙着面纱，但那双圆圆的眼睛却还露在外面，看着他的时候像是会说话一般，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要去相信。更是因为她那句“为了他而来”，竟然一时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周遭一瞬间又恢复了方才的寂静，有风吹过带来不知名的花香，也稍稍吹散了些笼罩着月亮的云，让凤凌将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了些。

眼神顺着他紧皱的眉头落到那高挺的鼻梁，再到抿着的双唇、颈间的喉结，最后停在胸前那一缕黑发上。

凤凌紧紧盯着那微微卷曲的发梢，想着自己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再拖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虽然现在就已经很危险了。

“付天卿，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凤凌啊！”

凤凌？

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付天卿抬眼再一次看向了眼前的女子。

老实讲，他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毕竟是南忆国执掌军权的将军，对于圣女的名号多少还是要清楚的。虽然从没有接触过，但看身形倒的确像是她。

但他看着那一双满含迫切的眼睛，大概明白她想要让自己记起的，似乎并不只是这一层身份。

的确，凤凌既然敢不要命地选择连名带姓地喊他，就是要唤醒他久远的回忆。

把手伸进衣襟里，她将那把自己妥善藏在胸前的同心锁拿了出来放在了付天卿的掌心：“喏，这把锁你可还认得？你这里应该也有一把才对的吧？”

盯着那锁，看着上面刻着的一个“付”字，付天卿想起了自己见过的另一把，那上面刻着一个“凤”字。那段久不被人提起的婚约，终是重新浮于他的脑海。

只是这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让他不争气地又一次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