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吗?”
他该把她罄竹难书的罪行一句句甩在她身上,然后狠心将她扔在牢里□□起来,让她生死不能,或者自生自灭,再干脆点将她昂扬的脖子轻轻一折,他所有的矛盾,所有的纠结心痛,全都干净了。
可这些念头却在漫长的寻找和等待中,早化作乌有,此刻竟然只有这么一句话。
景鸾辞一步步走近庭院里跪得挺直的人,慢慢地道,“玩够了,就跟朕回宫。”
“你何必紧抓着我不放呢!”阮木蘅没有动,声音叫住提步要走的人。
景鸾辞身形一凛,停住,朝一旁噤作一团的周昙道,“带她回宫。”
“宫里那么多人,不会差一个阮木蘅,也不会差一个宫正司令,少了我,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地设计我回去?”她提高声音,肆无忌惮地道。
景鸾辞猛地回过头来,一把拎起她,将她拽到屋子里,踢上门,一瞬间只恨不得掐死她,咬牙切齿地道,“朕说话,你听不到么?朕都不计较了,你还要蹬鼻子上脸,非逼得我用强不可?”
阮木蘅挣了一下,砰地跪下来,仍旧置若罔闻地道,“奴婢从未求过你什么,也从未索取过什么,今日斗胆一次,恳请皇上放奴婢出宫。”
景鸾辞火气窜起来,深吸一口气抑住,刺眼地望着跪在脚下的人,道,“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你到底什么不满足的?朕让你穿有锦绣,食有八珍,出有车辇,行则拥蹵,你哪里还不满意?”
“外面到底有什么好?你若觉得不够自由……”
“你还恨我吗?”阮木蘅霍然仰起脸来,截口道,“你当真希望我回去?当真想要我日日在你面前?”
景鸾辞胸口一窒,不说话。
“我不必在你跟前碍眼,我们放过彼此,不好吗?”
景鸾辞脸色由白转青,神色紧紧崩起来,
“如果我道歉,如果我说我很愧疚,一直身受折磨,够了吗?能让你泄火吗?”阮木蘅越说越大声,眼圈狠狠地发红,“你能放过我吗?如果不能……”
景鸾辞浑身一震,怒火在目中燃烧起来,打断她,一动不动地道,“需要我再说一遍么?我说过了,你生是宫里的人,死是宫里的死人,这辈子你不要妄想着出去。”
“在我还有耐心,对你好言好语时,你最好识时务,乖乖顺从。”
阮木蘅起身,冷冷一笑,“不识时务又怎样?不过是伸头一刀,血溅三尺死在这里,全当是以命抵命。”说着全然不顾地往外走。
景鸾辞一掠步,猛地抓住她将她箍在门板上,气势汹汹地道,“你在威胁朕?”
“你是不是以为朕当真不会对你怎么样?”
“奴婢不敢。”阮木蘅忍住疼痛,漠然地望回去。
“你有什么不敢的?”他看着她全无惧意的清凌凌的眼神,讥讽地笑了一下,道,“你是真的这么想,所以你才敢留下女官院里那两个宫女,甚至为她们谋福利,所以你才敢私逃出宫,敢明目张胆地算计朕,敢在朕面前叫嚣,拿自己的命威胁朕,对吗?”
他阴沉地望进她眼睛里,仿佛恐吓一样,冰冷地道,“朕告诉你,你想错了,朕想要的东西,想要留住一个宫人,易如反掌,朕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子之威,圣命难违。”
他说着一只手钳着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一只手探到衣服里,忽然向她颈窝里吻去。
阮木蘅脸色大变,脑子里轰然一响,几乎尖叫起来,挣扎着踢向他的腿,却被他大力地夹住,恶狠狠地一口咬在脖子上。
顷刻间痛得她倒吸一口气,恐惧地颤抖,贴在她身上的人却忽而不动了,“就这么不愿意?这么讨厌?”
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上,却忽而发了寒。
僵持半晌,他放开她,低低颓笑了一声道,“没意思得很。”
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去,“起驾,回宫。”
隆冬十二月,连着好几日纷扬的大雪不停,红墙根琉璃瓦上全都积起了棉被似的一层积雪,天地间银装素裹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