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心结你之蜜糖,我之□□(1 / 2)

宫女出逃计 蹊九 1678 字 2023-05-16

第二日早晨仍旧是烤了两三个馕饼对付,午后葛三看着人人菜色,便出去打了两只鸟,背过江风剃了毛,用棚子里留下的锅灶煮肉汤做晚饭。

阮木蘅跟着他忙前忙后,可没有食材,用料也缺缺,甚至让她搭把手的锅碗都没有多的。

可她不想和景鸾辞大眼瞪小眼,便出去外面山林里找水,采一些果子。

利利索索地采了一叶子包回来,一进门见到江风安安静静地待在景鸾辞旁边,瞪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他闭目养神,看得实在认真,好似挺像那么一回事地在想些什么。

阮木蘅不由轻轻一笑,塞了个果子给他,他却不吃,小手攥着凑到景鸾辞嘴边,见没反应,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惊奇地道,“景叔叔为什么一动不动?”

阮木蘅吃了一惊,忙凑到跟前,轻轻唤了两声,却没有丝毫反应。

心下慌乱,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轻浅仍旧温热。

长舒了一口气,再仔细观察他面色,他面色有一种不正常的潮红,犹豫了一下,擦了擦手,再次探手去摸,烫得灼人。

正要抽回来时,猛地被他扣住。

景鸾辞登时就睁开眼,与她面面相觑后,皱了皱眉放开她。

“你发了高热。”阮木蘅别过眼捏了湿帕子递过去。

景鸾辞没动,挑着眼尾静静地看她,直将她看得不自然,神志仿若不是很清明,依稀说了一句,“放心,死不了。”

阮木蘅停了停,将帕子覆上他额头,起身待走,衣袖却被他拉住,她扭过头解释,“或许山里有什么草药可以治热,我还识得几样,去找找看。”

一扭身,他抓得更紧,“我无妨。”

阮木蘅怔了怔,望着他重新微微阖目,静静地坐下来。

山间的黄昏渐渐来临,橙黄的光线落在半山,仿若被追赶一样,快速地向山头退去,没多会儿,夜幕降临,山鸟归林的声音止息了,整个房间黯淡下来,只有一簇火光,朦胧跳跃,照亮方寸之内。

葛三又出去守夜,江风得了葛三给他捉的一只蛐蛐,拴着在草堆里玩。

阮木蘅给他擦了一遍又一遍的汗,想着兴许是伤口的缘故引发了高热,却除了在旁边等着,束手无策。

她默默看着他,这辈子大概没见过他这么狼藉,落魄在破草棚里,从来一丝不苟的仪容凌乱起来,额头发着点点冷汗,眉头不安的蹙起,好似疼痛,好似高热而不安生。

她望着如此形容,一时恍惚。

从前在承明庐的时候,她因河间王的婢女抢了自己的贴身之物,骂她是逆贼之子,一身反骨,和对方起了冲突,由口角发展为满地扭打。

阮木蘅是惯会隐忍的人,但若惹急了,下手便是几人不敌的凶狠,直将那婢女扯的捂脸痛叫。

河间王见自己的侍女被欺负,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和自己胞弟常山王联合起来,一人扭住她一边手臂,下黑手要教训她。

正好景鸾辞入室,见她受挟,起脚便踹在河间王腰间,将人踢的哇哇大哭,甚至狠戾地抽了太傅平时用来教训人的戒尺,猛击在常山王脑袋上,将人打的血水四冒。

战况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个皇子悉数下场混战在一处,连劝架的平王和永熙王都加入战局,直到太傅和四下的宫人赶来,将扭做一团的人隔开。

那时景鸾辞被几个宫人扯出时,便是如今这般模样,衣衫凌乱,沾满鼻血和尘土,形容狼狈不堪,可还是死死护住她,年少的脸上尽是勃勃的怒气和凶狠。

后来阮木蘅叹说她不过一个小婢女而已,欺负过了也就算了,没必要这般护着她,惹得皇后对他越发苛刻。

景鸾辞无言半晌,尔后他说,“我身边只剩你一人,再也不能失去了,以后我会护你一辈子。”

他说,“木蘅,我从未如此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不要让我失去,不要让我成为孤家寡人。”

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她永远记得,惶然,孤寂而坚定,揉碎在年幼的脸上,混成一张望向她时深邃的面孔。

于是在斗殴后,她被太后罚到暴室十五日时,景鸾辞在坤宁宫跪了三日,额头抵在玉阶上,磕地有声,鲜血淋漓,求得她思过自省的轻责。

在那之后,她便依稀懂了,懂他桀骜外表下的孤独,也懂他的浓烈。

这样浓烈的感情,不是伤人便是伤己。

可终究他们两个都食言了。

阮木蘅欷歔一声,胸中流转过千万心绪,在他冷峻而憔悴的面容下,更加繁盛,昨夜他那些话再次翻腾上来。

不由轻轻抬起手,在触及他时停住,良久叹息,“你……你……又何必呢……”

既然食言了,既然错过了,就不可能再重来,他们之间早就宽海鸿沟,千山万水,她不可能越过,她当初说她可以选择不恨不怨,可那是自欺欺人,他以前过不了心中的坎,她亦是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