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党国勋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为什么又会把自己的性命当成别人家的一样冷漠对待。
顾芳菲走了,她心里难受,毕竟是她亲手挖坑把党国勋给送进了监狱。
我让她去车里等我,自己则应党国勋的要求,留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你拿笔尖捅过庞建军后,我就知道你了。我还知道,你一直跟舒晓琴在一起,而且同时还跟顾芳菲在一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羽向前家门前我也见过你一次。”
党国勋知道的很多,所以我懂他的意思,通过他所知晓的这些,完全可以判断出这件事情真正的操作者是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反正都是个死了,舒晓琴和顾芳菲需要有人照顾她们,庞建军我也早就想杀了,况且我也确实命不久矣。”
隔着厚厚的防护玻璃,我望向了脸色苍白的党国勋,“你在成全。”
党国勋点头,“成全自己,也成全你们,多好。”
我想了想,随即点头,“假如把我换成你现在的位置,我想我也会这么做。”
党国勋笑了,“所以小琴才会喜欢你,因为你身上有我的影子。”
把我比作他的影子,这委实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我可以理解,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猎人,他找了一只野狗做猎犬,他想让那只野狗去咬死一头蛮牛,然后悄悄栽赃给另外一只鸭。可事情的发展并不像猎人所想的那样,那只野狗咬死蛮牛后,却被鸭给啄死了。”
“于是猎人就只好把那只野狗给煮一下吃掉,然后让那只鸭去做他的猎犬。鸭怎么可能做猎犬呢?”
党国勋在自问,但同时也是在问我。
于是我回道:“总会有新的野狗出现,然后在猎人的授意下,把那只成为猎犬后感觉到很得意的鸭吃掉。不过庆幸的是,那只鸭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是只鸭,他不敢去做猎犬,也不敢向那个猎人流露出半点想成为猎犬,乃至猎人的意思。”
党国勋笑了,“所以那只鸭是聪明的,他可以活的更久。”
我起身,向这个曾经咀嚼自己指头的大凶鞠躬,“谢谢。”
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轻轻摆动拒绝,“不用,好好照顾顾芳菲,也好好照顾舒晓琴,尤其是舒晓琴,这些年我很对不起她。我给她留了一笔钱,在我死后自然会有律师转给她。”
“其实……在当年砍掉那个玷污小琴的家伙脑袋后,尤其是在跟了庞建军后,我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所以我对她的态度就有所改变,我想让她慢慢的对我心死,而不是在某天突然得知我死讯后会伤心欲绝……”
党国勋说了很多,但每一件都是跟舒晓琴有关,譬如她喜欢吃什么食物,她喜欢什么颜色,她的手脚冰寒,包括她痛经时需要热水和轻揉小腹……所有的细节,他惟恐遗漏半点,全部都告诉我。
最终,他告诉我说,“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小琴。”
这是真爱。
我深深凝望着党国勋,“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凶,甚至跟庞建军一样,所以才……”
党国勋摇头,“我本来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凶人,现在这个结局就是最适合的我,你跟顾芳菲一样,不需要有什么愧疚。”
“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小子的,搂着张红舞不说,现在竟然把舒晓琴和顾芳菲这两个我最爱的女人给拐跑了,听说连大老虎的两个女儿也被你拐跑了?”
我笑,笑的很得意,这让党国勋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却没有办法。
“真是个无良的混账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