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祸倒是不曾,不过爹,咱们最好给弟弟换一个夫子。”
周涎一愣,“曾夫子他怎么了?”曾夫子的学识教个孩子读蒙学还是可以胜任的。
这下不用周蓁蓁多说,周宪立即见缝插针地告状,“爹,之前我就说过曾老夫子人不行,你偏说什么严师出高徒,他就只会一个劲地打击我奚落我,罚起人来从来没有恻隐之心的,根本不堪为师!”
“怎么回事?”周涎问一旁的周蓁蓁,他发现了,一段时日不见,他女儿似乎长大了,人也比之前稳重多了。
“周宪,少说两句!”周蓁蓁喝止了周宪之后又轻声道,“爹,曾老夫子现在声名狼藉得很,他教过的学生现在都陆续地反应了他在教学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你让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确实不堪为师。”
周涎沉吟,他没想到曾夫子竟是那样一个不堪之人。
周蓁蓁没指望他听了他们俩的话就能立即下决定,她爹肯定要打听打听的。
周蓁蓁明白这需要一个过程,但周宪则不管不顾,他赌气道,“爹,你要是不怕他把我教坏了,你就让他继续教吧!”
周涎看他,不赞同地道,“你这性子怎么恁的急?”
周宪别过脸哼哼两声。
周蓁蓁姐弟两人体恤父亲周车劳顿,并未多呆。
蒹葭馆,周蓁蓁已经有两日未出门了。
她在家的时候,每天都会花上近两个时辰呆在自己新建的简陋药房里制药,药房里陆陆续续添置了一些处理药材的工具,比如切药刀、片刀、乳钵、铁药碾、铜杵臼等,她买的都是袖珍版的,有些甚至是订制的。工具设备渐渐齐全之后,搬进蒹葭馆的药材各类和数量也多了。但这些仍旧处在尽量保密的阶段。除了周蓁蓁和心腹丫头之外,其余人轻易不能靠近,进去更是不可能。
周涎回来了,冯奶娘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危机感,对于那间令她好奇又不被允许进入的药房,也不好奇了,甚至叮咛了好几回女儿云真近日要安分一些。
她安份下来了,周蓁蓁冷笑,现在才想着安分?晚了。
没多久,周蓁蓁使了个借口将人指使了出府到锦绣阁取料子去了。接着她就开始指名要目前在厨房干活的云真煮一碗鸡丝粥。然后以各种理由挑剔,不是粥里的米火候不到就是煮过了头,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总之就是重做。
一连返工三四次,让一直忍耐压抑着自己脾气的云真暴发了,加上折腾多次之后,当时厨房人渐渐忙和自己的去了,没人在。此时的云真控制不住往锅里吐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的口水被锅里沸腾的粥渐渐淹没,她有种莫名的快感。
“你在做什么?”
云真僵硬着身体地转过头,发现云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在心里疯狂的祈祷云霏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
云霏全程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先是惊呆后是愤怒,“云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往姑娘的粥里吐口水!”
然后,没有然后了。
周蓁蓁唤了人牙子来,要发卖云真,吩咐下去之后,她就去了她爹的院子。
周蓁蓁一走,和冯奶娘交好的婆子立即派人出府通知冯奶娘。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将情况报到周蓁蓁这里,她也没让人拦着,通知吧,回来吧,正好让她一锅揣了。
她爹这两日在休整,顺便整理外出带回来的物品。
她到的时候,周宪也在。
周涎见了她,朝她招手,将她唤到身边,“你来得正好,为父整理出几件适合你用的玩意,一会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带回去。”
“谢谢爹。”
周涎仍旧在整理,而周蓁蓁特意绕到了书案处。
每日,她爹都是必写上几笔的。
“爹的字又有进益了。”
她爹早年字学自赵孟\,后来又临摹魏碑,他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虽未经名师悉心指导,却已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加以时日,大成不敢说,小成却是可期的。可惜他后来续弦之后,忧心子女教育,琐事缠身,在书法方面未能更进一步。
周涎好笑,他这女儿目前的学识就蒙学的水平吧,也就不做个睁眼瞎罢了,现在倒来点评起他的字来了。
“爹,好笔配好砚,我记得我那里有一只荷叶滴水砚台,我叫人去取来给爹用。”
周涎闻言眼睛一亮,那方水滴砚台他有点印象,古扑大气,与他这新得的湖笔倒也相衬。
这一幕周蓁蓁恰好看到,略一想便明白。她爹是是文人,对这些文房用品之类的甚是喜爱,只是这些都是妻女的物件,他从不觊觎。以往周蓁蓁从没想过这些,那些文房之物她们放在屋里生灰,现在想想,给她爹用用多好。
云霏领了命回蒹葭馆去取荷叶滴水砚台,但她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的。